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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山野间的废庙也越来越多，倒是成了许多赶路人临时歇脚的地方。

    经他这么一提醒，薛闲这才反应过来，这条街再往前走一些，从街往东拐，便能看到刘师爷的宅。夜里安静，若是何有些响动，听起来便比白日里明晰得多。他们从街路过时，瞥了那扇熟悉的宅院门，隐约能听见宅院里有些细碎的人声，听起来似是争吵，又或是别的什么，总是，不是个太平相。

    大抵是医家本，他终究还是不到亲看着旁人得受煎熬，不过这兴许也是他和刘师爷之最分明的差别。

    江世宁没好气：“嗯，是没察觉，但这家绸布庄我起码打了三次照面了，再听着你的绕去，明年也不了城。”

    江世宁了眉心，觉得看到这祖宗就脑仁疼：“即便是废庙，也多少有统吧，佛像那是随便能坐的么？”

    薛闲一庙就挑了个好位置——这不要脸的孽障直接捞了把地上的茅草，铺在佛像的底座上，毫不避讳地倚着佛像坐了来。不用赶路，他自然也就不用刻意维持那副纸人的模样，而是变回了本相。

    江世宁带着薛闲在冠山上一间废庙中歇脚时，外已然起了雪。

    结果江世宁信了他的邪，走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停住脚，一脸糟心：“祖宗你行行好，闭嘴吧。”

    薛闲顺手拍了拍佛像的：“分我一半，不乐意你就吱一声。”

    早些年因为国师是位僧人的缘故，各州府山野间兀地多了许多山寺，一度香火鼎盛。然而这几年不知怎的，冬越来越早，连南方也大雪不断。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几年偏生雨并不充沛，收成不好，百姓日过得愈发。自己过日都难，更别说去寺里添香火钱了。

    没了薛闲这路盲的指挥，江世宁的脚程顿时快了许多。很快就从他们绕了三圈的地方拐了来，走上了正。

    他还一本正经地等了片刻，冲江世宁一挑：“看，没吱。”

    “直行朝西拐。”

  “往东转。”

    江世宁：“……你怎么闹就怎么闹吧，我是不了。”

    薛闲瞥他：“怎么？不是走得好好的么，也没让那帮守夜的察觉。”

    “那是刘师爷他自己的事，跟我已无关了。”江世宁摇了摇，没再停留，抬脚便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宁县城外多山林，不过大多平缓秀致，少有凶险陡的。

    江世宁脚步略略一顿。

    江世宁“嗯”了一声：“你这不认路的，咱们今早刚来过，你怎的转就忘了。”

    薛闲搂着金珠：“嘶——天有些沉，得早些找个落脚的地方。”

    江世宁：“……”这死要面的泼。

    薛闲那双招比狗还灵，总能远远就瞧见影的守夜衙役，指挥起来理直气壮，斩钉截铁。江世宁又是个脾的，被薛闲支使惯了，对方一开，他便照着满足，也不多想。

    “这楼看着熟。”薛闲左右张望了一番，觉得这条街都甚是熟。

    他一袭黑衣，坐姿懒散，没骨似的，手肘架在佛像的莲台上，曲着的指节松松地支着，另一只手依旧在盘着他那宝贝金珠。

    “前一个街贴着墙转巷。”

    薛闲转扫了刘家宅院，：“怎么？你想看着他恶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