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卷册，一个念着药材名，一个用朱笔划改着尽量数目。

    江世静则在一旁领着几个七八岁的孩童念书，这些孩童都是一些人家送来学艺的，年纪虽小，但各草药的药倒是对答如。

    陈嫂拎着把菜刀，在灶间剁着菜，杏给她打着手，时不时一趟。

    双胞兄弟在前堂忙得不可开，不方便见光的江世宁则窝在房，给自家校改手抄的一本医术。

    石张挑了个角落，摸了两块石，凿凿敲敲地不知在雕着什么小玩意儿。在他脚边，已经排了一串拇指大的石兔石猴儿，可见也是闲儿了。

    方家后院算得上宽敞的，是被这些老老少少填了个满当，近乎有些拥挤了。

    这样的环境，若是让以前的薛闲瞧见，必然掉就走——一个石张在耳边嗡嗡就够闹人的了，这么多人一起嗡嗡，谁受得了？

    他虽不像玄悯那样讲究，还格外张扬，但其实是个不喜闹的，他自己闹可以，旁人不能吵，就是这么蛮不讲理。

    但这会儿，他倚在门边，闲闲散散的目光从院里扫量而过，却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倒也不错，于寻常人来说，大约是再圆满不过了。

    “啊——”杏刚巧从灶间来，一打便看见了悄无声息站在门边上的薛闲和玄悯，喜喜地冲院里：“薛公回来啦！”

    “小丫你这心都快偏到咯吱窝了。”离她最近的石张顺嘴侃了一句，“大师回来你就没看见啊？”

    杏红着脸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喊呢。”

    这石张约莫是沉浸在雕石的乐趣中，还不曾缓过神来，转张嘴便冲薛闲他们来了句：“你们收拾了一整晚啊？收拾完了么？早知还费时间，我跟廿七那小就多留一晚帮把手了。”

    薛闲：“……”

    石张不愧是个槌，就这么一句话，让薛闲脸由白变绿。

    有那么一瞬间，薛闲似乎能觉到玄悯朝他看了一，然而当他偏看过去时，玄悯已经垂了目光，清清淡淡地跨了院门。

    薛闲眯了眯眸，朝石张瞪了一。不过这三番两次被戳到准心的觉着实不那么痛快，好像平白多了肋似的。而事实上他浪惯了，活了这许多年，还从没这样心绪起伏过。

    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