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搁在笔架上的笔，蘸了蘸墨，在桌案间的一张纸上写了寥寥数字：不可耽误泰山之行。

    尽场景依然模糊，声音也依然渺然不清，他却依然能将玄悯的音分辨来。

    薛闲脑中一阵嗡然，只当自己看错了，然而还没来得及细看，场景便又在震中倏然一变：

    同灯。

    薛闲在模糊如梦境的场景之中勉保留了一分清醒。

    这是玄悯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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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一间阁的栏杆边，边是一盏灯，散着模糊的光亮。

    他看见自己面前依然摆着一张桌案，一只信鸽在桌案一脚乖乖缩着，似乎在歇脚，安分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惧意。

    音依然模糊不清，像是近在咫尺又似乎遥远得隔了数十年。但薛闲却能听来，那是孩童的声音，却冷淡得不像个孩。

    那之后，玄悯还说了一些话，又或是问了对方一句什么，只是薛闲一个字也没听去，他耳边嗡嗡作响，周发寒，方才那冷冷淡淡的一句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每重复一遍，他上便更冷一些。

    他视线时而时而低，似乎那些回忆并不是依着顺序而来。

    他几乎有些难以置信，一说不上来的沉重兜将他笼在其中，他在一片空白之中近乎急切地想看一看这场景中其他的人或是，什么都好，只要能证实方才那句话只是一个巧合。

    剧烈的眩再次毫无预兆地在脑中翻搅着，他意识闭着摇了摇，再睁时，前的场景便又是一阵纷，时而在清冷的殿宇中，时而在亭台里。有时边寂静无声，有时隐约能听见院外有人谈。

    脊背的刺痛再度袭来，然而薛闲却麻木极了。

    那两个字是“太常”。

    而他手中正着一张叠过的纸，纸上洋洋洒洒写满了字。乍一看过去，只看见落款之的红印上有几个字，他只来得及看清其中两个，手指便是不受控制地一动，将那张薄纸又重新折叠起来，压在了一边。

    或者说……刚巧是他被人去骨的日。

    然而他的目光却只落在了石桌一边，似乎是瞥了某个东西一，瞥上那一的瞬间，他空茫的心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绪，很淡，淡得不像是他自己的绪。

    薛闲意识想嗤笑一声，心说你来站一天看看冷不冷？

    戊辰年便是今年，六月初七不早不晚，刚巧是他的劫期。

    待他脊背微微一，某嗡鸣声在耳边一闪而过时，他同玄悯的牵连又稳了来，那些模糊的场景又略微清晰了一些——

    似乎是嫌恶，

    “为师并非害你，只是不希望你带佛骨，却碌碌一生。”那人叹了气，说着话时，铜炉已经放了薛闲怀里，又似辈一般拍了拍后脑勺，领着他在厚厚的雪地中朝不远的一间小楼走去……

    而后，他又提笔在落款之写了两个字——

    然而却是：“不冷。”

    他听见自己用玄悯的声音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戊辰年，六月初七。”

    先前“同灯”二字带来的茫然还未散尽，以至于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觉察到后有人在同他说话，他甚至都没有听清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就已经转了，走到了阁中的石桌前，伸手将桌案上的一张纸朝前一推，然后张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