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始终在恐惧着那另一个可能。孝庄却像是半儿都没注意到她的脸似的，依然语气清淡地继续地说去：“哀家今儿就和你说一句实话——那把火其实是你额娘放的，为了把她自个儿，还有她那个生柔弱的一起烧死在里。这样一来，她们的三阿哥就会顺理成章地过继在哀家这儿，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上有一半汉人的血脉，也不会有人再阻挠他登上那个位。你们佟家的儿，就能成为我大清的一国之君。”

    “祖母……”

    康熙颤声唤了一句，正要说话，苏麻喇姑却已将正熟睡着的胤祺小心地抱了起来，安静地候在孝庄的后。

    “苏麻喇姑——你这是什么！”康熙尚未从骤然得知的残酷真相中挣脱来，却本能的猜到孝庄这是要将胤祺带走，急声唤了一句便要阻拦。孝庄瞥了他一，语气竟忽然显几分冷淡来：“不过是救了哀家一次，却不成想给这孩招了这么大的灾祸。皇上不稀罕自个儿的儿，就叫哀家好好地养着也就是了，何必一次又一次地折腾过来遭罪？总归哀家也不是第一次养孩了……”

    话意未尽，她已起向外走去。康熙怔怔立在原地，望着那三个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本已因胤祺的亲近懂事而松快了不少的郁结仿佛再一次蔓开，地扼住了他的咙。

    康熙急促地了两气，猛地晃了晃才勉扶着桌站稳，苍白的脸上却忽然泛起一抹病态的红，蓦地俯呕了两声，掌心竟摊开了一片明晃晃的血迹。

    “万岁爷！”总算从地上挣扎起来的梁九功刚爬倒门边，这一片血就直直刺在了睛里，慌得不不顾地一把扑了过去，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凄厉。康熙却只是抬手止了他的话，像是累得狠了似的闭了闭，低声：“朕能这事来，和先帝……其实也没差什么，是不是？”

    “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梁九功急得一脑门官司，只想尽快把康熙请这片是非之地。试探着往门外扶了一段儿，见康熙顺着他的力并无抗拒，那位贵妃娘娘也谢天谢地的没再折腾，这才稍稍松了气，定了定心神：“阿哥自个儿都说了，要不是主，他差儿就死了……”

    “要不是朕，他又怎么会差儿就死了？”

    康熙低声回了一句，忽然住了步，怔忡地望了一阵凌堆在炕上的被——就在没多会儿前，那里还躺着他的儿。那孩依偎在他怀里跟他撒着不肯喝药，却又小大人似的着他换衣裳，那双纯真又透亮的睛刺得他心里直发疼。

    那孩……只怕本就不知，他全心全意信赖着的皇阿玛，其实就是叫他险些丢了命的罪魁祸首罢。

    第11章 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