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过是一时走神，叫曹寅一个人见到也就罢了——若是将来不小心叫什么了不得的人觉察来，再胡扯个什么鹰视狼顾帝王之相的，他可就没有现在这样的好日过了。

    和以混日为要务的纳兰不同，曹寅对这几位阿哥的课业要求还是颇为严格的，不只要练习开弓的力度，还要求频率必须足够快。一早上的课业来，几个小阿哥的胳膊都是酸无力，垂在侧不住地打着颤。胤祐苦着脸凑到胤祺的边，扬起不住发着抖的手，倒着凉气抱怨：“这可好了——过会儿去尚书房，还怎么写字？”

    “来，给你两。”胤祺了把袖，一把拉过他的手臂，使了些力气不住地替他上搓着，一边轻笑：“这时候不能歇着，要不然你这胳膊三天都抬不起来。自个儿多攥攥拳，适应了这觉，等习惯了，你的劲儿也就变大了。”

    前世几乎每天都在健房里的挥汗如雨的胤祺，在这事上，无疑有着极为丰富而靠谱的经验。

    胤祐却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小哥哥柔和而耐心的侧脸，胳膊上不时的传来一阵阵难挨的酸疼，却分毫赶不上心中的委屈酸楚——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残废阿哥，谁都不把他真当回事，连那些个看人菜碟儿的才们都懒得给他几分好气儿，兄弟们更是从来都冷以对。他自个儿也这么跌跌撞撞地大了，却也养成了一副刺猬似的尖锐。

    这还是一个愿意耐心陪他说话，会主动关切他的人，也是他一次会到被人照顾关怀的滋味——曾经期盼了那么久，久到早已不再妄想的温，却在一个比自个儿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上得到了。没有想象中的喜，反倒是从心底里往上泛着烈的委屈，委屈得几乎忍不住一个劲儿往外冒的泪。

    胤祺望着面前死咬着噎个不停的胤祐，仿佛又看见了前世那些倔得要命的孩，里的光芒便真实而温了不少。微笑着轻轻了他的额，掏帕替他把泪细细，又柔声：“好端端的哭什么？一会儿睛成个大桃，小心被人笑话。”

    “我才没哭呢！”胤祐被针扎了似的猛地起来，又红着脸低声糊：“校场，校场风大，沙迷了了……”

    “好好，我知了——校场风大，沙迷了。”胤祺笑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句，又拍了拍他的脑袋，轻笑着：“走吧，我今儿和你们一块儿去尚书房，跟你们一起念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