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单单为了应付贵妃，他宁可就地演一场纯真少年被摧毁信仰的哭戏，然后尽快离开这里。何必又是组织台词又是调动气势的，非得耗心耗力地来上这么一？

    康熙一直站在那儿，胤祺自然打一开始就知。

    “娘娘今儿要是就为了说这些个话儿——要不胤祺就地给您哭上一场，您放我去算了罢。”

    胤祺的心，也终于在这一刻，才算是彻底放了来。

    胤祺依然面无表地跪在地上，语气却已渐渐转为苍凉。这一份苍凉决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能有的，而是仿佛经历了无数的风浪，看尽了太多的世事，一颗心早已疲惫不堪，这才会显这样的苍凉与倦怠来。任是谁听了这样的一段话，只怕心里都少不得像是被什么堵着似的难受。

    他的话说到最后，语气竟已渐渐激烈起来，不闪不避地盯着贵妃苍白惊恐的双目冷声：“胤祺记着的，是皇阿玛亲自把我从里捞来，几乎是着太医才保住我的命。是我挨打发了烧，皇阿玛把我搂在怀里护了一宿，把那刘师傅给我随意发作，还特意给我找了个保命的师父。是这些年来无论多少人针对我，多少人想要这一条不值钱的命，我都不觉着害怕，因为我知会有皇阿玛护着——有皇阿玛在，儿就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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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声音清朗凌厉，仿佛挟着千钧之势，叫人心神震得几乎难以应声。虽然仍是跪着的，可周的那样一份儿气势，竟仿佛是神祇一怒，雷动九天，叫这一屋的人都噤若寒蝉，贵妃大的着气，竟是见着几乎就要昏过去。

你险些又死了一次的人，两年过去了，还好好的活着！这就是你的好阿玛，疼你你的好阿玛……”

    在一片纷的嘈杂声中，他分明听见了——门外那个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的人，终于像是脱力似的连退了几步，呼越发的重哽咽，仿佛正从那咬着的齿里，不堪重负地断续破碎的低咽声。

    “世人不过如此……算计得失，贪心不足，却早把这‘本分’二字抛在了脑后。儿的，本分就该是孝敬父母，妻的，本分就该是为丈夫持家，臣的，本分就该是为皇上分忧。连自个儿的事都未必能称得上是好了，哪儿来的脸面去掰扯着这一个少念着了什么，那一个又少疼惜了几分？”

    贵妃颤抖着指向他，忽然一气没上来，直地倒了去。寝里立时作一团，胤祺却依然静静地跪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半儿关系。

    这些话原本就是说给康熙听的，无论是为了谁好，他都必须想法解开这个心结。他可还清清楚楚的记着，当初以为自个儿真会被淹死的时候，康熙所忽然爆发来的烈绪——或许是因为儿时顺治的冷

    胤祺脸上的笑意终于褪尽，里却显隐隐不耐的冷来。他甚至都懒得瞅一那个吓得脸惨白的女，缓缓直了，直视着前方淡淡：“心意是给活人消受的，胤祺犯不上拿着自个儿的小命去试探皇阿玛的关心，皇阿玛也犯不着发作个无所谓的人来作势哄儿兴。胤祺生来是就个不详的灾星，只知是皇阿玛替儿治好了睛，日复一日地盯着儿调理，几乎能算得上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护着，才叫胤祺能活蹦地到这么大！”

    第48章 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