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受不了了吧……”

    “你别看他闹得像模像样……其实他那最是忍，哪儿有他受不了、忍不的事儿呢？”

    康熙摇了摇无奈一笑，放了手中的茶盏，轻叹一声：“他是真想让朕跟太和好，所以才刻意躲了去……不大的孩，整日里心了这个心那个。牵挂着灾，惦念着民，想让朕多看一老四，又想让太不要再跟朕赌气——你就没发觉，只要是那孩在的地儿，几乎就少有叫人烦心的时候？”

    梁九功怔忡地低声应了一句，又连忙俯：“万岁爷这话，才确实有会……自打阿哥跟在万岁爷边儿，连才都觉着自个儿有时候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知怎么着，只要阿哥在的时候，就好像有用不完的活气儿，觉着什么事儿好像都没多大不了……”

    “你觉着快活，朕也觉着快活。有时候朕白日里在朝中被惹得心烦，或是批折批得厌了，只要能见着那孩一，仿佛那些个烦恼也就都烟消云散了——说是朕愿意着他，却不如说是他在贴着朕……可人的一颗心就那么大，满满当当的都是别人的喜怒哀乐，又哪还能给自个儿留什么地方呢？”

    康熙面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里却已隐隐泛起一抹忧。

    慧极必伤，从来都不是一句拿来唬人的空话。那个孩竟已贴到了这个地步，甚至不惜胡搅蛮缠地故意同自己混闹，拖着这么个风冒雪的避去，就只为了叫自己能顺理成章的去看着太，好修复那父之间的裂痕……这样贴微的心思，叫人心里熨帖得发，却也酸楚得说不话来。

    太曾质问过他，为什么就偏偏是五弟，为什么会那样的纵着一个阿哥——可那又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呢？人与人之间，总不过是将心比心四个字罢了，唯有掏一片心来，才有可能换得一片心回去。打从问得“为什么”这三个字起，那些个曾以为不可摧的一切，就像是被狠狠地劈开了一裂痕。就算再好好的给栓上放好，也总归回不去原来的那个样儿了。

    “走吧，去看看太去。”

    由梁九功扶着缓步了舱，康熙忽然在甲板上站定，微蹙了眉仔细张望着那一片泛着薄雾的面：“他们走了多久了？怎么连影儿都不见了……”

    “回万岁爷，走了大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