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爷您再上几年，兴四阿哥也就不会看得这么张了。”李煦轻笑着应了一句，又由衷叹：“虽说闹得这误会是有些个叫人哭笑不得，可四阿哥对爷的关切却实在是不了假的……”

代代谨慎忠诚，曹家大小事务一应周详。稍微有名儿的家族跟重臣都能说几句特来，可最叫胤祺看不明白的就是这佟家——佟国纲是个实打实的武将，作战勇猛先士卒，也是刚耿直忠诚不二。到了老二佟国维，就又彻底换了个画风，心思缜密事圆，在明珠索额图同归于尽之后一步一步地爬到了首辅的位置。要说是一家老实人里了个厉害的主儿，这一位厉害的老二却又在临了被自个儿的亲儿隆科多给举报了个年老无能，而隆科多到晚年居然又被亲儿岳兴阿给参了一本。看人家旁的家族都是被别人家嫉恨陷害，只有他们家是自个儿窝里就打得鼻青脸，也实在怪不得先皇后行事作风那么古怪，想来这分，大抵也是难免会遗传的……

    胤祺轻笑了一声，心里也总算略略放了些许。这没什么能耐的草包官员其实是最好应付的，正因为他们没什么本事，便也没什么野心，不敢那些个见不得人的私之事——看来此前那个造了惊天哭庙案的朱国治还是给皇阿玛敲了个警钟的。江南之地不比其他，若是没有合适的能臣吏，宁可叫一个废些的京官来无功无过，也总归比叫那野心的狼崽来，逮着机会就要狠狠咬一块儿来得好。

    “无能，无为，却也无甚坏心——着你这么说，叫四哥去吓唬吓唬他倒是正合适。”

    “遵阿哥您吩咐。”曹寅早已没了半儿的脾气，心丧若死地转回来跟在这位四阿哥后飘了屋，留胤祺在屋里哑然失笑：“得，我估计曹大人这辈都不想再见着我们哥俩儿了……”

    见了汤斌，倒是与胤祺想象中饱学鸿儒的模样差不许多。这是位顺治年间的老士，虽年已过六旬，却依然目光矍铄神采奕奕，面对着面前的半大娃娃也不见丝毫轻视之，耐心地笑与胤祺着这民安置的诸般事宜。自打了京，胤祺却也是许久不曾遇着这般有实之才的官员了，一回觉着原来代事儿却也能这般的轻松痛快，一时竟是生些相见恨晚之意。这一老一小直谈了大半日，直到人小心翼翼地来询问是否用饭，才发觉竟已到了

    于对佟家这一家分生的莫名敬畏，胤祺毅然决定不去试探这一位小佟大人又是个什么样的脾气，打算去会一会将来太的老师汤斌。胤禛倒也正是这个打算，了便起了，又特意望了一趁机要溜去的曹寅，淡淡开：“曹大人陪我迎一迎佟大人吧，叫李大人陪五弟就是了。”

    胤祺淡淡一笑，也不搭腔，只是由贪狼扶着起了，缓步朝外走去。李煦忙快步走到前替他开了门，又引着他往西边儿小书房去见那江苏巡抚汤斌：“爷，这儿也没外人，才便斗胆多说两句。汤大人是个民如的好官，事也从不拘泥教条，这次能把以工代赈的事儿起来，却也是多亏了汤大人相助——倒是那位佟大人，据说是蒙荫来安徽省的，为人也颇有些……有些不着调，不过是整日里吃喝玩乐、醉心享受。好好的江南省一分为二，到了他手里的那一半儿竟连着几年都没什么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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