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不听他的话似的，笑应了一句，不闪不避地迎上那双怔忡的眸，扶着他重新坐回了榻上：“主或许不相信——可我们暗卫的，原本就是要跟着主活，跟着主死的……”

    “那个——其实七师叔都跟我说了，龙鳞匕所辖暗卫只要在主人死后就能恢复自由，也只要暗中护卫即可，用不着每天这么贴的伺候……”

    到底也没想明白自家撒个谎都会同手同脚的侍卫是怎么着就能脸不变心不地跟自个儿飙演技的，胤祺试探着戳了戳仿佛忽然在自己面前石化了的贪狼，又忙补充：“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说——咱俩这儿都该日久见真心了，也就甭论什么规矩定论的了，你别把廉贞他们一块儿坑来……”

    “主……”

    贪狼怔忡着呢喃了一声，垂了眸苦涩地笑了笑。他也分不清自个儿心里究竟是什么心思——明明是自个儿的心思被了来，却觉着莫名的隐隐庆幸期待，可纵然心里有惊有喜，却又都盖不过愈发烈的怅然若失。古人曾说这“多却被无恼”，却原来人心当真是这般的贪婪，这般的不肯知足。明明是早已习惯了的份，早已接受了的未来，却依然越来越贪心，想要的也越来越多……

    “贪狼，你听我说。”

    胤祺却也忽然沉默了来，静静地望了他一阵，才忽然垂了眸缓声：“我也许清楚你的心思，也许不清楚……可我就是这么个人，说牵挂的时候是真牵挂，说走也能走得也不回。你跟着我，我只怕有一日再委屈了你，辜负了你的心思……你知我在说什么吗？”

    好歹前世也活了三十来年，没吃过猪也总看过猪跑，他又不是真的不通人事，哪就真半儿都察觉不这个朝夕跟自个儿相伴的侍卫的不对劲儿来？无非是始终本能的不愿往那方面多想，又总是刻意叫自个儿忽视一些东西罢了。可话都已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却也实在不忍心再这么得过且过地把日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