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恍惚了起来。

    或许是确实倦了，榻上的少年才躺不久，气息便已平缓绵，被老老实实地盖在上，却已是不再像幼时那般一睡着就不自觉地蜷着找人了。胤禛猜测着那一碗药里怕是有安神的成分，试探着压低了声音唤了两声，见着那个弟弟果然沉沉睡着全无反应，一颗心终于略略放松来，犹豫着轻轻握住了那一只搭在榻边的手。

    凉得吓人，叫人心里都跟着难受。胤禛将那只手拢在双掌之间，怔怔望着这个弟弟熟睡时才终于疲惫跟虚弱的眉，忽然便难以自制地后悔起今日的莽撞来。苦笑着埋，极轻地叹息了一声：“五弟，你可知——你去尚书房的那一年，正是我最难熬的一年……”

    他只比这个弟弟大了三个月，那一年也是刚刚离开贵妃中，去那尚书房跟旁的兄弟们一块儿读书修习，才了尚书房就被始终仇视着贵妃的太找茬跪了一天。他生沉闷，既不知如何讨好谙达师傅，也不知该如何跟兄弟们好关系，怕招惹麻烦，受了委屈回去却也不敢和娘娘说，只能拼了命地读书，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业上——可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得着皇阿玛的哪怕半儿目光……

    “你来的时候，我就知你是因为娘娘才会毁了，本以为你会跟太一样恨不得将我寝碎尸万段，可你却主动跟我搭话儿，还冲着我笑……你知么？娘娘从来都不给我一个正，中的才们也只知低伺候，那还是打我记事以来，一回——真真正正有人对着我笑……”

    胤禛苦笑着低喃了一句，指尖轻抚上那一双合着的眸，却只是一即收，中闪过些怅然的迷茫：“也不知是怎么鬼使神差的，那一日我便偷偷藏了那颗糖，又怕在你看来那算不得是什么好东西……可你却吃的那般喜，还给了我那个鲁班锁——我有时甚至会忍不住觉着后悔，若是当初没将那一次机会用掉，如今用来对你说这件事，你是不是便没法儿拒绝……”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碰所惊扰，那个孩忽然微蹙了眉，混着嘟哝了两句，侧了往被里缩了缩。胤禛心里不由微惊，慌忙住了声音，屏息守了半晌，见着再没什么异动，才略略松了气，摇了摇无奈苦笑：“臭小，整日里惯会吓人——险些叫你吓得忘了的话儿了……或许也只有今儿这一个机会了，你就容四哥说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