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的儿，就有资格去这些事——可他却偏还觉着不甘心，偏要动那不该动的心思。就算太再不争气，那也是他的主，又岂是他能打得了主意的？”

    毕竟是在外走着，来来往往的人多杂，康熙的声音并不，语意间却已有隐隐寒意悄然蔓延。胤祺心里也跟着略沉了沉，却也不曾多说，只是朝着后拼命打着的梁公公不动声地了，放缓了声音劝：“皇阿玛，离乾清还有一段儿路呢，咱上了轿回去吧。”

    在外走了这一会儿，康熙中的烦闷压抑也略散了些，便上了后一路跟着的轿。胤祺在外陪着一路回了乾清，直到了南书房才停，诸位的南书房大臣尚在朝堂上还未回来，只有一个方苞守在里，见着万岁爷回来了便忙俯施礼：“皇上——”

    “方先生不必多礼，起来罢。”

    康熙淡声应了一句，由梁九功扶着走了南书房坐，见着胤祺也随后走了来，不由摇摇无奈笑：“朕一时兴起，倒连累你跟着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不累？过来坐歇歇，朕见你面倒没有昨日好，可是哪儿有什么不舒服？”

    “皇阿玛放心，儿只是昨儿心里想着事没怎么睡好，不打的。”

    胤祺浅笑着应了一句，在一旁坐了，又亲手倒了一盏茶给自家皇阿玛捧了过去。康熙接在手里，轻轻抚了抚这个儿的额，沉默半晌才轻声：“你说——这太的位置，是不是真到了不得不换人的时候？”

    这话说得实在太过直白，胤祺倒还好，一旁侍立着的方苞听着却只觉心惊，正要识相退，却被康熙温声叫住了：“朕心中一时得很，朝臣们也是当局者迷，倒想听听先生这局外人的看法儿。此并无外人，说话也无需顾忌，只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是。”

    方苞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应了一声，却忽然撩了衣袍半跪在地上，思索了半晌才低声：“回皇上，草民以为——若太已无心此位，甚至以之为苦事、恶事，不惜反其正而行之，倒不如顺势而为，以有德者居之……”

    太这早已不是第一回折腾了，就只方苞在南书房伴驾这些日，便见着太的事越发不讲分寸，竟仿佛有意挑战皇上的底线一般。只是康熙心中始终都没能真正狠得心，也就将那些事都给压了来，这一回实在是叫八阿哥给不不顾地到了朝堂之上，才终于没法儿再故作不知，却也未在当堂什么定论，只想着回来仔细商议一番，衡量了轻重再作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