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坐着个老妇人，手里着个墨绿的线团，侧着脸望窗外，发盘了个松散的发髻，她的珠灰蒙蒙的。

    倪秋笑了笑，周游低声问他：“你？”

    等那护士走去了，倪秋才回答说：“不是我……”

    “那是谁？”

    倪秋去洗苹果，周游就在厕所门等他。倪秋说：“是茂老板的妈妈……”

    “他拜托你的？”

    “不是……他们都好忙，我比较有空，就来看看。”

    “有空你不在家休息？”周游敲倪秋的脑袋，帮他拿了颗苹果，走去了老妇人床，找了把果刀来三五除二就把苹果削了个净，都不带断的。倪秋看呆了，捧起那堆苹果看看垃圾桶，又看看周游。周游好气又好笑地说：“扔了啊！你拿手上什么？”

    倪秋依依不舍地攒着那堆苹果：“你削得太好了……”

    周游爆笑，那笑声引了老妇人的注意，她缓慢地转过朝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她双的在室是青白的。她放了那团线，青凸起的枯手在床铺上摸索：“亚文，是你吗？”

    倪秋应了声，任由老妇人抚摸他的手，抚摸他的脸。他在床坐了。

    “怎么又瘦了呢？”老妇人搓着倪秋的肩，不开心地抱怨。

    周游低分苹果，不声不响。倪秋坐在床上和老妇人说话：“店里最近很忙。”

    “一直都忙啦，怎么样啊，你那个死鬼老爸最近怎么样？”

    “都很健康啊。”倪秋说，拿起一片苹果喂给老妇人，“，吃苹果啊。”

    老妇人推脱：“你吃啊，亚文你吃啊，啊最近想给你织条围巾，你看这个颜好不好，他们说这个蓝好好看的。”

    倪秋，笑着：“好啊，是很好看，吃苹果啦。”

    老妇人咬了一小苹果，抚着倪秋的手说：“亚文你肤白，蓝好看。”

    她的手心糙，像一张砂纸过倪秋的手背，但光把她的双手晒得很，倪秋低着，走了枕上的一银发。

    “之前你说想学吉他啊，有没有去学啊？要是你爸不让你学，你告诉啊，有钱，送你国，送你去留学，别学你爸，卖一辈粥，一辈厨，只知锅碗瓢盆，几斤几两，算起来钱来比谁都快，唉，钱赚得再多有什么用啊，你学音乐好啊，学音乐……”老妇人说到这里忽然没声了，睛一闭一闭地，整个人向后仰去。倪秋忙给她垫了两个枕。老妇人没声音了，睛完全阖上，膛用力起伏，沉沉地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