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没诚心地同了对方两秒钟，林湘在屋找到纸笔，磨了墨打算给明月留张纸条。她是越心急越组织不好语言的那人，一些重要的话，与其说得磕磕绊绊颠三倒四，不如用笔写来给他看。

    将凌初未和鬼少年的事全须全尾写明白，又说明了自己为救他而伪造的假象，让明月统一径，在砚台上蘸了又蘸，林湘垂睫，饱墨的狼毫笔尖终是落了去。

    到底人言可畏。

    忽地忆起昨日之事，他坐起来，尽清楚帐外之人看不见他，明月却连向来一举一动皆似画的姿态都维持不住，脊背线条僵，失了平日赏心的。

鼻息，还好，人没事。

    又，现在互联网坡可真快（暴躁）

    你、你醒醒好吗？她以手背扣了扣雕着浮纹的实木床沿，虽然是在叫人起床，林湘的语气却还是商量的吻。

    昏昏夜，数重床帐相隔，只是咫尺之远，两个不久前尚亲昵相偎着的男女分坐两，临别语，个个眉目低垂，各怀心思。

    将叠好的纸片搁在床，林湘拉上床帐，背对着床抱膝坐在脚踏上，因为没有被明月看见的勇气，她连脊梁也是微弯的，压低去，低垂着轻声唤他。

    写好了纸条，她回屋去看明月，叫醒他是必然的，衣服总得穿上，床铺总得清理，倘若无知无觉一直睡去，被外人看见了，依他目前的境来论，不好。

    破坏气氛小能手林湘并没有发现他失常的语气，或者说，她假装自己没有发现：

    千思万绪涌上，待到奔至齿，却只剩一个百转千回的你字。

    今天就这么，我去睡了。话说，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今夜其实不止他们两个人在场。

    是她。

    昨晚随手撒的碎瓷片能戳伤里，惨哦，这鬼的幸运值莫不是只有e。

    本该了无痕的一枕梦醒时仍在，然而，便是在又如何呢？梦留给人的，终究不过是一朦胧痕迹罢了，他甚至不知晓她的姓名。

    还有，劳烦你收拾一床褥，趁天还黑着，我我得走了。明你，你自己平日要多小心着些，千万珍重。

    他躺在熟悉的环境，目之所视，一片郁郁昏昏。有谁正在轻扣床榻，一声声换他起床，音陌生又熟悉。

    床有一张纸条，是我写给你的，我想说的话，都写在上了。当然，字有些丑，你多担待一。她右手的虎到底是被咬伤了，握笔时丝丝的疼。

    她锲而不舍地以指扣床，好一会儿，才听见帐里传来明月的声音。

    昨天的事，还是要有一个待。

    只不过，盯着对方的侧脑壳看了又看，光影黯淡，其实也看不大清，但，一些茶杯碎片似乎扎了他的脑壳里？看着惨兮兮的。

    你醒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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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沉酣梦被扰，明月颤开睫，梦中之事消散得快如石间朝，抓不住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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