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怔，神古怪，随即收了||枪，命令众羽林卫让路，只：“跟上。”

    晁贺素来寡言少语，陆升也习以为常，跟在其后，不过十余步，便见到了由成百士兵簇拥而来的一员武将，他心一喜，急忙唤：“师父！”

    那武将穿着一暗金红衬的鱼鳞甲，不怒自威，眉宇间有一浅浅伤痕，是当年被党所伤，却丝毫无损他伟岸如武神降临的气度，此时见了陆升，两微微睁大，旋即笑了起来。

    世人尚秀柔弱，又以蓄须为荣，卫苏却生得形矫健，犹若一柄气势凌云的利剑，踏步间有龙象之威，神凌厉凶悍、能震慑宵小。京中盛传“小儿哭，请卫苏”，戏言卫将军形状狰狞恐怖，能止小儿夜啼。实则若换了尚武的先秦前汉，如他这般昂藏七尺、相貌堂堂，也当得起一句男、大丈夫之称。

    又因卫苏曾多年戍边，一切习惯从简，故而也不蓄须，反倒比其师弟更显年轻，此时笑起来，便颇有些豪迈潇洒、野难驯，不像个南朝将臣，却更似个游骑的王者，“谁家的千金小，这般容月貌，偏要夜闯，若被山贼看上了，掳去个压寨夫人，你兄嫂只怕要伤心。”

    陆升：“京师腹地，哪里来的山……”他倏然一惊，这才想起来自己仍是凤冠霞帔、罗裙逶迤，还被谢瑢着颌画过眉，顿时耳犹如火烧般灼起来，衣裳脱不得，只得手忙脚去摘上的金钗钿，却不慎扯得作痛，只得停手来，一面疼得气，一面却是生了无限委屈，“弟九死一生，险些葬王府。师父却一见面就消遣我……”

    卫苏漆黑剑眉一皱，冷哼：“司量这老狐狸，平日里装得游手好闲、韬光隐晦，如今终于了尾，竟将主意打到我卫苏的徒弟上，今日之事，绝不同他善了。抱你放心，为师既然来了，就断不会叫你受委屈。那老狐狸在何？”

    陆升：“那老狐……咳楚豫王刚刚殁了。”

    师父同师叔必定是得了消息后，立时全副武装，兵来救他，更叫陆升心温，虽然楚豫王打的是谢瑢的主意，陆升不过池鱼之殃罢了。

    只是如今看来，他有卫苏照应，就连楚豫王同吕童也忌惮几分，围剿之时，三番两次留手。

    然而谢瑢为陈郡谢氏之后，为何楚豫王却能肆无忌惮，在京中就要对他痛杀手？

    就因其为罗睺凶星托生之，即使有什么三两短，其父母亲族，也漠不关心、置其于不顾不成？

    门士族又如何？这贵公锦衣玉、则不厌、脍不厌细，则车相随、仆从成群，外看着风光无限，里孑然一、形影相吊。陆升没了娘，尚有兄嫂、恩师照料，谢瑢没了娘，这世间当真将他牵挂在心上之人，只怕一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