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再不敢多言，见谢瑢并无追问的意图，便形消散，没玉佩当中。

    当夜悬壶果然不曾再现，陆升一夜无梦，心大石落。

    然而初九清晨，陆升坐在床，望着安静横置在房中青灰地砖上的悬壶，只觉满心颓败无力。

    初九祭天，陆升只得将其余事暂且放，随同兄嫂一，前往无尘观。

    无尘观位于城外西南一桃林之中，初才临，江南气候和，枝已隐隐冒些许青绿芽，一望去，犹如绿烟笼罩，生机盎然，叫人觉无限欣喜。

    观外一片广场上，人群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参与祭天仪式的百姓，无论衣装华贵卑贱，俱是人人虔诚，手中三炷香向上天祷告，企求来年顺遂，战休止、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陆远同妻自然是为求，又求家宅安宁，尤其陆升常险境，更说好待仪式完毕，要为他请一平安符。

    陆升立在挤挤挨挨的人群当中，苦不堪言，低声：“大至天兴亡，小至庄稼枯荣，俱都求上天关照，便是神仙也要不堪其扰。我若是这神仙，只怕要罢工了。”

    陆远皱眉，低声斥责：“天公面前莫要胡说八。”

    陆升讪讪住，仪式场中，众穿着制良的明黄绣五彩松鹤服，玄纱笼通天冠，各持铜铃、鼓、经幡、符等法，足踏禹步、虔诚诵经，四角四个大铜鼎中青烟袅袅，骨仙风、颇有些世外仙境的气象。

    然而陆升曾见过谢瑢以迎神舞镇邪，清绝超凡、仙姿绰约，更引动神意、令人观之则心神震慑，五投地。

    相比之，无尘观的仪式虽然神圣庄严，却仍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陆升望着那仪式一时还不回结束，索寻了个借，自人群中悄然退来，绕到桃林之中。

    第四十三章 竹来（三）

    在桃林中顺着蜿蜒小路穿行数百步，靠近溪上游，有一座古观，因众俱往无尘观前筹备祭天仪式，此时古观前便只有两名年过甲的老仆人看守。这古观占地约莫两亩地方圆，古旧石墙上青苔斑驳，遍生杂草，前殿里供着大司命，再往后便是数间空的大房，其中安置无数木架，其上放置的乃是无数亡者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