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陆升才离了首领府，返回驻地中。

    酒清淡，陆升也不过只有两分醉意，他同众人见过后，便为自己安排的客房中，亮刺鼻的油灯，取锦来。

    锦中只有一张薄纸，乃是赵将军亲笔手书的密信，却是令，若是大战胶着，便辅佐郭骞守慕兰堡；然而一旦得胜，就伺机刺杀郭骞，取其首级复命。

    陆升不觉蹙眉，又细细将密信看过几遍，见果然并无旁的机密，这才将密信烧得净，立在灯前凝神沉思，只觉心绪烦不堪。

    他正在心中迟疑不决，窗突然一响，也不知是什么事在外刮挠木窗，寂静营地之中，便响起了持续而刺耳的刮挠声来。

    第六十九章 侠客行（八）

    陆升一把抓起悬壶，靠近木窗，随即又听见窗外窸窸窣窣的刮挠声时断时续，其间夹杂着几声隐约猫叫。

    他眉一挑，便木窗推开一条，一只虎纹小猫顿时闪窜了来，几个轻盈起落，径直自地面上椅，再上房中简陋圆桌，端正坐在陆升面前，一尾翘起弯曲，圆溜溜的双倒映烛火，闪烁着暗金。

    陆升却留意到它嘴里叼着半页纸，约莫是从什么信函上撕扯来的残片。

    那虎纹小猫见陆升靠近，这才低，将半页纸放在桌上，用前爪轻轻推了推。

    陆升放悬壶，走近了拿起那残片，是军中常用的纸，纸质糙，却十分牢固，遇也不易破损。他定睛细看，纸上写了些只言片语，看不端倪，约莫是什么军师幕僚执笔写的军中记录，这幕僚只怕是卖才学，写得一手端丽繁复的古篆，陆升辨识许久，也不过识得寥寥数字，若是用来传递军讯，自然是个障碍，难怪被撕碎了弃之不用。他亦是扔了那半页纸，叹：“郭骞手若是有这等不识大的幕僚，只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虎纹小猫慢条斯理着爪，懒洋洋：“这是郭骞亲笔写所写。”

    陆升只一伸手，就抓着后颈，将它拎在半空，皱眉：“严修，此话当真？”

    严修任他拎来拎去，四爪缩在腹绒中，尾却自然垂去，看那神竟格外严肃，喵了一声又：“自然不敢骗抱公，郭骞写了又写，不满意便全烧了，我费尽心思，才偷……咳取了这半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