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宏仁厚，是妙蕴邪念岔了心思，竟要加害圣人。虽圣人不怪罪，妙蕴却不能自安。”

    思安忙摆手：“不怪你，若我说清楚也不会害你多哭一场。你先坐把姜汤喝了，不然凉了。”

    再三劝冯妙蕴方能安席。

    思安低叹了气，问：“你不愿为妃的，是么？”要是愿意，哪有不愿侍寝的。他记得冯妙蕴的父亲并非冯氏一族宗，宗是她伯父，族是她爷爷，她父亲在朝中没什么实职，她爷爷和伯父倒有要职在，一人在，一人在工。冯氏显贵，先帝在位时也有冯家的妃嫔，还有一位极得妃的母亲也姓冯，因那位妃得先帝喜，甚至恩荣推及其外祖冯家。

    黛眉垂落，如低掠燕尾碎，也皱了眉间，冯妙蕴苦笑：“家中决定送妾，妾不愿意，爷爷大伯和爹娘却说只有妾最合适。”犹豫了半晌，又：“妙蕴心中早已有人，家人不顾妙蕴意愿送，妙蕴曾发誓此生非郎君不嫁，”她殷殷看着思安，目潸然，“妾知悖逆皇恩，死不足以周全皇家颜面。”

    思安叹息，心中升起一阵愧疚，早知不是人人都愿意被墙束缚，像丽娘因皇后尊荣愿意和他成亲，可是也有许多人并不在乎什么妃妃嫔嫔的虚名，这些送选的女，自知或不自知，她们的命运终是因他被打了。

    “什么颜面不颜面的。我确实不想迫于你，然而如今我也帮不了你。说来也有我的缘故，对不住。”

    虽时日尚浅，冯妙蕴也知当今圣上是慈善，只不知慈善至此。她到底已经有了妃的名分，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了还想着别人的，她不怕因此而死才说来，却没想到思安先和她说“对不住”。他不仅不怪罪她行刺的事，还帮她遮掩，冯妙蕴心里已是非常激，又怎能将自己家人迫自己的遭遇怨于他。

    她的泪又淌了来，再起朝思安一拜，摇摇：“是妾的不是，岂因圣人。”且今上受制于人的境朝皆知，所言并非虚假。

    “我与他没有缘分。”她说，手上握了双逐飞燕簪，手指不经意过簪雕琢细致的两只回旋飞雁。或许想到心上人，失神之外，她的面颊飞上淡淡的红，比之前的决然苍白多了一丝鲜妍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