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没清醒的殷朝暮嘴角亲了亲，才镇定地直了，笑得像只偷腥得手的猫。

    “还没醒？”

    殷朝暮脸慢慢红起来，小声嘟囔一句：“混。”接过送到嘴边，就着他的手一喝起来。

    “越来越乖了。吃什么果？”

    “苹果，喜吃苹果。”

    “好。”顾疏微笑，拿过小刀开始削苹果。

    他二人的波折太多，从前也经历过太多的起伏波澜，如今能静静坐在一起，即便是在病房、等待的也是未卜吉凶的手术，二人仍珍惜的很。严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傲少爷像只小动一样乖乖靠着床，旁边的冷清男人面从容地削着苹果，嘴角噙着一缕的笑意。

    他心中叹气，那位顾家的大少爷天天跟来医院，夫人睁一只闭一只，若非少爷就要手术，恐怕这两个孩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日日厮守。

    只可惜这厮守，却是夫人忧心有个万一，不忍顾家那位连星回忆都没留太过可怜，才准允的。

    其实这一顾疏自己也知，每每想到自己得以留的原因，他就莫名恐惧。这些天殷朝暮表面上状态越来越好，但他心底总揣着一只困兽，手术成功率的问题与接踵而来的后果越来越多地现在脑里。白天在殷朝暮面前，能察觉对方逐渐的沉默与不安，每当这时刻，他都镇定地抱着恋人，斩钉截铁地告诉对方准备非常充分，绝不会有问题。

    但了夜，他经常睡不着觉，手术日期简直就像是命的符咒。他经常站在台上一整夜一整夜的烟，心中控制不住地翻过那一幅幅曾经相识的画面——

    当初年少轻狂时两个少年最初的青涩的、好的，与小心翼翼的试探。曾经以为的天大恩怨，回看看，也不过如此，反倒是那些恨与憎恶褪去后，殷朝暮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微笑、每一个幼稚却偏要维持成熟的举动……都沉淀在了记忆里。

    最近这些天殷朝暮越来越喜回忆少年时期的事，两个人说着说着经常会笑声，笑过之后，又觉得心酸。

    顾疏知，他的暮生也开始为将要到来的手术考虑了，为那些好的、抑或不好的结果。

    也有时候，他常会走神冒几个惊悚的念：万一……万一手术真失败了，会怎么样呢？又或者手术成功了，也还有术后并发症、染、复发等等等等危险。

    简直……就是最恐怖的噩梦。他本睡不着，甚至想一，就觉得全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