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时候，旁人便都当她好随意来顽笑了。方才还有几个脑笨的，差跟着笑声来。

    这会儿莫说笑了，他们是连半句话也不敢吭了。

    就连贾母一时也都说不话来。

    理说，她是如今荣国府里辈分最的，她声抚去尴尬，糊一糊稀泥便好了。

    可如今贾母与黛玉之间，与其说祖孙亲近之更厚，倒不如说是如今的畏惧更多。她并非真怕了黛玉，只是不想为荣国府招来个不能惹的对。因而这会儿见黛玉脸变了，贾母心便有些小心了，哪里好声打个哈哈糊过去。

    这王夫人心底的惊惧要更些。

    她还记得探与她学，说了那日在院中，和珅问黛玉，这次可有再落。

    可见这黛玉上发生了什么事，无论细，都是落在和珅耳中的，而且都是被和珅所看重的。一旦今日这闹剧传了去，只怕和珅还不知要如何动怒呢。

    “史大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王夫人声了。

    此时王熙凤见了风向，也想声，但她却不得不瞥一贾母。毕竟史湘云是贾母的侄孙女，她若是今个儿了声，叫贾母心有不快，那便不好了。

    贾母这才：“湘云。”

    史湘云满面不解地抬起来：“老祖宗，我可是说错了什么话？”

    贾母面有些复杂。

    原本好好听个戏，又正当宝钗的生辰，众人都聚在一。若是闹笑话来，那岂不是反而办了桩坏事？

    贾母希望这一幕很快揭过去，但黛玉始终不曾声，她只是坐在那里，神冰冷，盯着史湘云，似有些讥讽。

    这便说明黛玉是不肯退步的了。

    宝钗心底这会儿也有些窝火。

    她本不是会大动肝火的人，只是史湘云这一招太损，又坏了她的生日宴，又贬低了黛玉。

    这时只听得宝玉：“史妹妹怕也是兴得昏了，也算不得什么事，今日是宝的生日，可不好坏了这宴。”

    宝钗忍不住又皱眉。

    宝玉实在是个没脑的。

    这话看似保全了史湘云，实则不仅让史湘云心底不快，更让黛玉心底难受得，连她也要被拽。为了她的生日宴，便要林妹妹受委屈，这不是存了心的让林妹妹连着她也厌烦么？

    宝玉想要多面讨好，却哪有这样好的事儿？

    宝钗在心底斟酌一番，正待开。

    这黛玉却已经先开了：“今日是宝的生日，为旁的闲人坏了宝的生辰，着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