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再次站在燃烧的小楼面前，父亲扔他，决然地走那片吞噬了母亲的火海里。他哭着，喊着，挣扎着要追上去，然而被人死死地在地上，只能睁睁地看见一切熊熊燃烧起来，化为虚无。

    他浑发抖，痛裂，想往前走，却雕像一般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然而火势骤起，烈焰席卷了一切，把倒在地上的男人，和那只孤零零地，尚未燃烧的晶鞋，化为灰烬。

    父亲手握着枪，黑漆的枪对着自己的，脑浆与血他在已然涸。

    顺着父亲脸朝向的地方，肖重云看到了，一件被小心翼翼放置在地上的黑外衣。外衣面覆盖着什么，他看不到，只是在旁边，倒着一只仿佛主人惊慌失措时落的银跟鞋。

    烧得天昏地暗。

    这个梦境一遍一遍反复，在他虚无的意识中无限循环。每当他崩溃昏迷之后，又回到一切的起，那座燃烧的小楼面前，将无尽的折磨重复一遍。

    “重云，”烈火里有人对他说，宛如呢喃，近在耳边，“死亡不是你的天堂，它是你的地狱。”

    那位天才的调香师，就是年轻时候的母亲。

    他的天堂在火海里，大火吞没了他的天堂。

    黑暗里肖重云开始噩梦。

    靠着残存的，仅有一线的理智，肖重云意识到，这是一场设计好，旨在折磨他的游戏。那时他稍微清醒了一些，黑暗中有人喂他吃质，为他清洗。焦糊的味依然残留在官里，他突然明白，这是不是梦境，这是现实。

    肖重云在发烧，辗转反侧，痛苦异常。他想从这场噩梦中挣脱来，却被越缠越，几近窒息。梦境太过于真实了，他甚至能觉到大火的温度，闻到火里不同被烧得焦糊的味，听到后人们绝望惊恐地尖叫。梦的尽是他走上二楼楼梯，站在熟悉的小餐厅里。火焰包裹他的知觉，吞噬他的，而在不远的地方，躺着父亲的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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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时，肖重云听父亲说过，某些天才调香师的仿香能力，能到怎样登峰造极的地步。曾经有人在象与象之间，用香气模拟了一个园，并且模拟了园的门锁逐渐生锈脱落的过程，终于把一位将自己封闭在意识园的女孩，带回现实世界里。

    后来这些片段的每一个元素，在梦境中离来，成为一炙的香气。烈的，燃烧的，绝望的气息，吞噬他意识的每一个细节。肖重云拼命地，拼命地逃离，可是炙的香气一次又一次地，一次又一次地俘获他，迫他一遍一遍观看心的地狱。

    肖重云问医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没有人回答他。

    张文山调制了一香，模拟了那场他亲经

    他转，一颗弹穿他的，剧痛袭来，理智支离破碎。

    肖重云认识那只跟鞋。

角来，分不清让角的是泪还是别的。他看不见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也不知自己何方，只知自己在发烧。

    有人在后喊他：“重云。”

    除了金属械碰撞托盘的声音，上药与打针时的声，四周几乎寂然。他能受到的，只有不见底的黑暗。这黑暗很快他又陷了昏沉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