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习惯了忍耐，习惯了默然。即便是说来，那些疼依旧还是会存在，那么，便不如不说。

    “我知，你是不想让我替你担心。”何尝看不透他的心思，慕容素心底苦涩，“可是你想过吗？正是因为我不知，所以才会更担心。”

    没有人知她有多么疚。

    正是因为从不知他究竟受了多少伤痛，所以在得知他受的伤，忍过的疼之后，那些疼那些伤，便仿佛加倍般反噬在了她自己的上。她不希望自己的错却让他来承受，如若真的如此，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那天，在刑场……”克制着自己轻颤的手，慕容素低低开，“你是抱着必死的心，去救我的，对吗？”

    “……”

    起初她本也以为梓有着周密的计划，可是当她后来沉静来，仔细思索，终是想到了问题的所在。辰渊阁即便人手众多，却多为暗线，短时之可调集的人手十分有限，更何况，是包围整座南山？

    那一阵火起的恰到好，正是莫钰劫刑场，将所有的南山兵防全转向刑场的方向。即便李复瑾有心围剿，但听言慕容梓已将南山包围后，也定不敢轻举妄动。从始至终，莫钰与那场山火，都不过是一场为后来铺垫引，而真正的目的，便是慕容梓的虚张声势，设法将她救。

    这无疑是一场用命筹码的押赌。更无疑的，是她赌赢了，赢得十分漂亮。

    可是……

    “你明知，你去劫刑场，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箭死，当场毙命，你却仍然愿意去这个引。”邃的瞳藏不住心底的痛，慕容素眸睫垂泪，“莫钰，我不希望你这样。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考虑你自己？”

    莫钰一直不曾回语。

    沉默持续，四唯有轻缈的山风。她一直等，想听他的回答。可等待许久，他终只是平静地抬起，注视她，“那你呢？”

    淡淡的声音极，却如若一柔的刺，一直刺她的心臆，“你何尝不是故意去赴死？想用死来让李复瑾后悔，让他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