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早在我回到听雪的第一天起，你就在盘算着要如何杀我了吧？你一直都在辛辛苦苦数着日只等着今天，对不对？

    那等血海仇，你该多恨我啊。

    可是半年之久，整日同仇人朝夕相，你却不曾过什么致命的端倪。

    不行，阿纸！不行，你不能把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边。

    如此居心叵测之人，难保有一天不对你……

    “镇远将军莫要那般死不瞑目地盯着夜璞。安心吧，我夜泽族的仇人，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师父他待我很好，我分得清，是不会叫人伤害师父的。”

    肺叶已被剑尖穿透，谢律昏，听得自己的呼声异常重。耳边嗡嗡回响着这句话在他听来还算有几分安的话语，可夜璞那冰冷的语调，却又叫他没底。

    “咳……咳咳……谢某乃……咳……奉命……征讨……咳，一切……与……阿纸无关。”

    “自然与师父无关。”

    袖被拽住，夜璞像是拖牲一般拖着他沉重的，在地上留一污糟的血痕。

    “师父久居雪山，不问世事，又怎么能和你这双手沾满血腥之人相提并论？”

    “放心吧，等你走了，我会好好照顾师父的。师父他什么都不会知，我会告诉师父，成王府夜袭云锦行，你一心救你那王爷主，不幸奋战力竭而死。相信师父得知了这般状，多半也该彻底对你死心了吧。”

    “多少会替你难过一阵，但我相信我会叫师父忘了你的，后半辈，我会让师父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绝不像你一样，从来只会惹他伤心难过。”

    光满从谢律的中渐渐泯灭。他仰面朝天，只看得到乌糟糟不见星辰的漆黑天际，视线里闪过荀的狐面，以及夏丹樨略有些不忍的神。

    人声渐渐遥远。所有意识，逐渐消散在夜中。

    ***

    “咳、咳咳……”

    谢律本以为那便是自己的最终结局，没想到却还有最后的回光返照在等着他。

    好冷，好重。每一呼，都剧痛。撕裂的伤一片狰狞，血污已经透了整个衣襟却还在向外冒。了那么多的血，怕是就算那“赛华佗”此刻在他边，也要摇叹息回天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