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堆得像是个一就着的火药罐，无论是来自哪条海妖的声音都会击溃彼此间苦苦维持的理智平衡，让这里彻底爆炸。

    仅有的声音就是台上磕磕绊绊的唱片机，以及凌压抑的呼声。

    十一五十九分，照时间表最后一条海妖到达，这条刚刚两百岁的小海妖Ariel（丽儿）一场就被恐怖的气氛吓得差昏过去，可怜兮兮地趴在沙发上大气都不敢一，本能只会让她快跑而不是攻击。

    这就是为什么要让她最后来的原因，雌海妖的绪本来就不怎么稳定，再加上她的年龄又小，漫的等待可不是那么好熬过去的。

    现存于世的海妖，全员到齐。

    恰好此时，十二的钟声响起，唱片机嘎吱两，音乐戛然而止。

    半开的幕布缓缓拉开，Triton记得那是一块厚重的猩红幕布，带着天鹅绒的丽光泽，和剧场里那盏不亮也是光溢彩的晶灯一样从很早以前就待在这座歌剧院里，共享着那些掌声，鲜，笑，泪。

    最是辉煌不过。

    有椅悄然碾过柔的地毯，Triton勉打起神，知今天的正菜来了。

    海妖们看不到，剧场一层的观众席现在全被拆除了，只铺着素的地毯，椅在正中间停，推椅的那个打了个响指，刹那间几十年没有亮过的晶灯骤然亮起，一蜡烛摇曳生辉，照亮了每个角落。

    椅上的人已经很老了，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半张脸狰狞而扭曲，更显得丑陋不堪，他似乎很是不适应这样暴在光亮，挣扎着动了两，但是他已经太老了，也太虚弱了，连动动手指都要耗尽全的力气。

    “谁都不会看到的。”推椅的那个轻声说，俯亲吻着他的脸颊，眸眷恋扫过每一个沟壑纹路，灼灼火炙却又带着莫名的悲伤，“让我看着你，直到最后一秒。”

    他并不是那么年轻了，看面容大抵也要三四十岁，眉张扬锐利，说话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哪怕是这般放了语气的温柔诱哄，也带着天生的傲慢与压迫——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可怜。

    老人放弃了，他叹了气，吃力地拍了拍对方的手。

    你看，他现在连握住对方都不到了。

    但是对方依旧很是兴，笑得仿佛得到了糖果的孩，又在他间讨了个亲吻，才站起向着舞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