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迟没有促。

    他要活去，才好为父母、为祁家堡、为整个燕真城，复仇。

    他约莫隔日来一次，有时会替祁云诊脉，有时以力助祁云疗伤。祁云不懂草药，便寄望从功法窥得谢清迟份。谢清迟力柔和纯，祁云琢磨着，有些似江南顾家的路数，却又不太一样。

    到后来回鹘没落，他的祖父母恰在此时离开中原，见燕真风可，便迁居于此，大兴土木，定名祁家堡。祁家人以武立威，教化臣民，一时间边民聚集燕真城，大有重复昔日荣光之势。

    祁云便不动声地松了气。他虽然为了复仇什么都能，但救命之恩毕竟也是要报的，若能两全便是再好不过了。

    草药的味弥漫开。祁云艰难地吞咽着，刺痛沿着咙一路向，像是饮冰吞炭。

    谢清迟饶有兴致地瞧着他面变幻，半晌，忽地一笑：“还是个孩呢。”

    燕真不过弹之地，其地理位置，在北，不能算战略要冲；在西，于游商而言却是极重要的通往西域的落脚地，常年有商队往来。幼时的祁云也曾想过随着一支商队去到中原，但到底是没能得了燕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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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烟儿天真烂漫，祁云曾试着向她话，却落得个一问三不知的答案。竹烟儿少女心，汉话也讲得不很好。她总是晃一晃脚腕，朝着祁云粲然一笑：“你怎么还不系铃铛哪？”

    祁云到底是年纪小，在久探不得后便有些急躁，不不顾地，直接开质问谢清迟：“为什么救我？”

线收缩，又有政权更迭，燕真便脱离了朝廷的辖。在回鹘的扰之，燕真几度城破，民生凋敝，形同死城。

    她说，谢先生的人，都是要系铃铛的。可祁云还没上铃铛呀。

    谢清迟睁开，挑眉：“谁说让你仆役了？”竟是没问复仇的事。

    谢清迟既然救了他，就是想要他活,而祁云再没有比活去更要的事务了。少年人所有的傲骨豪都在家破人亡那一日惨淡收场。

    祁云听他这冷淡回答，又望向他倦怠面容，一时有些失神。谢清迟救治他时竭心尽力，祁云全都看在里，可每每动不过半晌，就被谢清迟突兀的冷漠话语给打破了气氛。谢清迟此人，实在教人琢磨不透。

    祁云想了想，沉声：“我要复仇。在复仇之前，不能留给你仆役。”

    祁云的脸登时涨红。

    祁云只好安分等待谢清迟来。

    谢清迟来得并不少，只是来去匆匆。

    竹

    彼时谢清迟刚刚为他疏通完经脉。他倚在床闭目养神，像是有些累了，而纤细的睫微微颤着，漫不经心地答：“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祁云断断续续醒来好几次。室始终昏暗，他也不晓得时辰，只有耳畔响起铃声时才能察觉，是竹烟儿来送饭了。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谢清迟诊脉之后，终于松说祁云可以地走动了。

    过得半晌，他将半空的药碗放回桌上，也不多言，只是熄了油灯离开。祁云独自坐在明瓦窗漏的微光里，以手抚膺，竭力压**火烧火燎的疼痛。那药的滋味同谢清迟其人一样古怪，祁云却没心思质疑。

    燕真虽是偏安一隅的小城，祁云的母亲却是来自中原第一武学典籍藏家——千古楼。祁云幼时承母亲教导，别的不敢说，至少中原武林那三宗五派四大家的心法都是有数的，甚至有名的邪教心法也说的上来。只是可惜，祁家堡覆灭之时，祁云还没来得及将这些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