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愤怒犹在，又无可奈何地发酵成一些无法言说、只是堵在心底的沉重绪。他为自己的冲动与自作多到羞愧。

    祁云松开手，反回到了车辕上。早乍还寒，明明有光洒落，他仍然觉冷。

    车重新辚辚动，绕过一座山岭，崖又响起潺潺。与第一日同样的青山碧，但祁云这次没有心再观赏了。他木着一张脸，仿佛这样就可以压抑住心中一切绪。晴天日，只有这车上是沉寂黯淡的。

    谢清迟忽然：“离开襄时，我受了伤。今天该换药了。”

    他的声音像是打破了一结界。他提起的是毫不相关的话题，但祁云奇异地理解了：谢清迟在安他。他无法反驳祁云说的那一番指责，只能靠提起这个话题来告诉祁云，他的确是有立场对谢清迟表示关心的。然而他需要的只是这些吗？祁云心中一团麻，从祁家堡之变开始的事尽数堆在心上，本拆解不开。

    祁云没有答话，两人之间仍然是沉默。

    车在申时抵达了一个城镇，时辰尚早，但今日是赶不到一个宿了。祁云依旧在客栈开了两个相邻的房间。谢清迟自行回房了，祁云却了一趟门，再回来时，带着白布包起来的伤药敲开了谢清迟的房门。

    谢清迟看不见，房里便没有蜡烛。祁云燃烛台，移到床，冷声：“伤在哪里？我帮你换药。”

    谢清迟：“在腰上。”

    他解青外衫，又掀开中衣，了腰腹位一圈纱布。那纱布反反复复缠了几层，仍然从其中渗黑红血痕。看那痕迹，伤必然不浅。祁云起初听谢清迟说他受了伤，只以为是寻常伤，见这样况，不由得呼一顿。

    伤边缘已经开始结痂，药、血与纱布，三者粘连在一起，扯开怕是会再次崩裂。祁云小心地剪开纱布，见到一条三寸来、窄且的伤，看来应当是剑伤。祁云拿银针仔细挑净伤里残留的纱布纺线，伤被反复碰，未愈合的地方又渗血来。他加快动作，将药粉洒上，重新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里，谢清迟没有发声音，甚至连呼都没有变过。

    祁云：“你不疼吗？”

    谢清迟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明显的茫然：“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