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默契让江氏对夫君的意思心领神会，一直沉默着的她终于缓缓开：“风儿虽说轻浮了些，但心地不坏，要说他指使燕给宇儿毒，我是不信的。不过老爷审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人，为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先将风儿看起来得好。”

    “可是爹，您想过没有，自古家业或传嫡，或传，鲜少传于幼，您虽四弟，却从未在任何场合里说过要将青门传给他，而且四弟年幼，来日如何尚不可知，我怎么就这般笃定您必然将青门传于他？更因此不惜痛杀手？”青风说到这里，再次笑了，只是这回笑容里再没有吊儿郎当，只剩满满苦涩，“所以，不是我担心四弟继承青门，而是在您心中，早已决定让四弟继承青门；不是我因为嫉妒毒，而是您以为，我会因为嫉妒，而毒。”

    青清的脸僵起来，久久没有声。

    夕早被黑暗淹没，轻盈的夜风从这个窗来，打转一圈，又从那个窗去，只剩微凉月光，照在地上，上，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青清才艰难挤一句：“真不是你的？”

    最终，照大夫人的建议，青风被禁足在自己的院落，别说无法靠近天青阁，就连在自己院里活动，都要有人看着。

    青风敛起笑容，嘴角勾起一抹凉薄：“因为爹您偏心幼。在您心里，大哥早夭，二哥木讷，我既轻浮又不务正业，只有四弟最好，聪颖，听话，简直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华，所以我应该嫉妒。可是光嫉妒就会让我毒吗？不。更重要的是我应该担心您在百年之后将青门这大片家业传于四弟，所以四弟必须死。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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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氏却不为所动，轻飘飘一句话，便四两拨了千斤：“就算风儿无辜，他不守礼教，与丫鬟私通，也该禁足以示惩戒。”

    青清也一筹莫展，怀疑仍是有的，可单凭青风与青宇的贴丫鬟有染，便推定他指使丫鬟毒杀人，未免草率了些。思及此，青清转去看江氏，虽说大夫人年老衰，但几十年来，青清外主青门，大夫人主青家，倒也把这蜀中第一大派打理得有声有，故而此时，他需要夫人的意见。

    “妆模作样说了半天，不还是怀疑我们风儿吗！”元氏尖声叫嚷，散的发髻是一张誓死护卫儿的决然脸庞。

    “哈，”青风似乎觉得这话听起来很稽，反问，“那爹你倒是说说，孩儿为何要害四弟？”

    “燕是宇儿的贴丫鬟，你那玉佩谁都不送偏给她，还不是想让她死心塌地帮你给宇儿毒？”青清声俱厉。

    一抹黑影踏破月，悄无声息地落到青风卧房的屋上，

    青清的脸已经难看到极，很明显，青风讲的便是他心中所想，句句戳中要害。

    元氏还想张嘴，却在青清一声“够了！”之后，再没了气焰。

不依不饶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好好好，我素行不良，我给青宇毒，我是不是还要以死谢罪？”

    是夜，四更天。

    青风愣住，不敢相信在自己讲了那么多之后，还会被父亲这样问，心里最后一丝度，也终于冷了来。

    原本还有很多话可以说，然而现在，他不想再辩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