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久，地方是到了。你甫就有落荒而逃的意思，他不让，轻描淡写的就将你钉在原地：

    “怎么？哎，我倒是忘了，‘梅妻鹤’何等清，断断看不上醉生梦死的——它‘俗’啊！——你说是吧笠翁！得！咱也别为难先生了……”

    你叔到底是见惯场面的，自己似的就把尴尬解了，颠儿颠儿地跟在后面了那“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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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门大的石家，他什么风月没见过？连挑逗的话都说得滴不漏。可惜了，可惜你天生就是个榆木疙瘩，七窍都不通，白白浪费了他角眉梢的那堆风月。

    他又明里暗里的讽你了，你还能怎么不识好歹呢？再怕再不愿也得先应承来。他亦不糊，了角门就死死牵住你，这动作就过啦，放肆得连你叔也觉察不妥来，笑着上前打岔：“公，前面就是叙阁，您先请吧……”他在提那石家公，再心急也不能得那么扎去，该暗里的功夫他自然会全力造机会来让他，可该明里的东西也得照规矩走。可石家永颐生来就是再张狂不过的，人在说话还以为他当话听呢——他权当几声狗吠！

    一行人这么走也真浩。动作慢，蹄声“得儿得儿得儿”的又清脆又有节奏，不一会儿你就犯了困，神是怎么也打不起来了，没提防他会有这么一问：“先生，师母可安好？”你是真没提防，也没反应过来他这故意一问是由于你几月前信胡诌的一个弥天大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吐噜了一句：“师母？什么师母？……” “哦？前阵先生告假返家不是为了师母么？” 他刻意说“告假”，决不提你“请辞”就是要让你明白——你这西席当得不够格，要走人了，学生却最后知的——他远没料到你有这胆。他既不知，你这“请辞”算哪门的数？！而你——你竟还走得云淡风清，甚至为有了十两银的“打发费”而兴得乎乎！你从不知你那一走顺遂了谁的意，但绝对不会是他的。你，起昏昏然，继而惶惶然，“她……好好好……”应得连声都叠在一块儿了。也是说不得谎的主啊，看看憋的这满脸的红，怕是别人不知你说谎了么？石家公极寡淡的一笑，说：“昔日林和靖‘梅妻鹤’，不想先生也有此雅好啊！贵那百亩荷则矣，艳则艳极，只是……冷冰冰一托怎及得上人呢？”

    他在用话挑你。假“娘”真“菡萏”。他这招才叫明呢！

    早有几个脸净的姨娘（厨娘）垂手立在角落，见人来了就

    “这……”你上就听见自己破掉的声音了。

    你赶忙就顺着他的“坡”，唯唯诺诺一阵后，他好似也不再为难你，又掉转应付你叔去了。你浅浅的松了气，呆看着前的路，也不知他们这是去向哪儿，什么时候是个。

    他牵你牵得更死，迈的步又大，几乎是拽着你在走了。

一句：“咳——是么？学生惦着先生您，总以为您寻着更好的去了……原来是投笠翁（你叔）这儿来啦……也好也好，有个亲人照应嘛……”

    “先生，笠翁为学生摆洗尘宴，赏个脸吧”气端的是狂，言语间你叔家就像是他似的 。你叔也不以为忤，面倒是老，只一个声的附和。两人把你夹在中间，全然不见你暗里痛极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