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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早饭，常氏把碗筷手去，你看那挑在门边摆着，就上前去把它往自己上担。真沉。压得你肩上红去一块。你咬牙，担上了就走，不敢停，一停这挑就再也上不了了。常氏看你担了挑，走得飞快就在后追“相公！放放！家活惯了，挑给我吧！”你听见了耳朵红得不象话，越发拼了力往前担。毕竟是撑，哪里撑得过七八里那么的路。走了一半你就不行了，肩上辣辣的疼——还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连那考功名官的“一用”都没有，那到底该算什么呢？怎么她、它还有那个石家公就能这么着你？！一个一个过了收不住的样。

几两就让你们得了去，两间正屋，旁边斜搭一个伙房，一围院，蛮敞亮，又兼围了不少果树在自家里，现是寒冬天气看不来，到了秋两季，儿果儿的闹着呢。农历十一月十八这天搬过去的，略一整治，家的样就来了。你们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过了几天，常氏就从外回一副挑，上面摆的都是些针线脑一类的小东西，你也知她要些小营生，就帮着收收拣拣，第二天大早，天还尽黑你们就起来收拾好，准备上路了——集离这小村还有段七八里的路要走，不早可不行。忙是忙，早饭常氏可没让你胡对付的意思，早早摆上桌，有红有绿，有荤有素，你刹时就上来一觉：觉着老天待自己不薄……

    她在百把年的后看着你——一顿饭就能让你幸福得没了边儿。你还远没到明白“天意人”的时候。

    什么都不说了罢，就走。两人在路上低低的走着，走了有一个时辰光景，市集到了。两人寻了尚没人占着位，施展开来，针线脑，姑娘小媳妇上的小珠蛛，孩儿的小鞋小袜，并一些小玩意儿，铺铺好，卖起来。常氏嘴甜，敢叫，不一会儿就有上门的，你呆着看常氏麻手利脚的着买卖，想想自己脆也搭着她近旁开个写字糊画的小摊吧，就把背着的一应东西支起来，常氏笑笑的看你张罗，不时给你汗。你就不是那块生意的料，木呆木呆的不会喊不会叫，谁知你是什么的？常氏帮衬你，把到她摊前的客往你那边推一推——娘娘大哥大叔，要写字糊画不？我相公一手好丹青，能把个啊朵啊的画得蝶儿都引过来！生生的！你看看，这画画的！再说，画个啊草啊寿星啊回去挂挂多喜幸！佑您家旺发哩！

    常氏挑了担，把步都迈样来，一闪一闪的，可晃人。她心里可意着——你归了她了，这两个月，说什么也该把以前想想而已的念拿来，将来也好有个……怎么说呢，那时什么都不是了，就一念飘在这苍苍茫茫大地间，也恁好……

    你这样把常氏看得笑声儿来“相公，不妨的，给家吧。”劈手一夺，你那几两力，哪里是对手，担到她肩上了。你在后边随也不是不随也不是的跟着，手护着那担，说是扶持扶持，其实用不上本就。

    真是到了绝的人才会来的想。

    看看常氏，追着你的背影，心疼得不行，终是抢上前去，一把夺过挑放在自己肩上，还顺手从上掏一方帕给你汗，捋一捋你被风散来的发。你憋红了一张脸站在那儿乖乖的任常氏摆，从到脚都是错事的羞愧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