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没着急回答，低打量着他。

    年仅十八岁的少年遭逢大变，心里再六神无主，再痛苦，展现给外人看的是近乎漠然的冷静。他的脸有苍白，眶还是红的，整个人就像一块摇摇坠的玻璃，若是风大些，就要摔个支离破碎。

    秦煊缓缓开，说明了来意：“沈叔叔帮过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就听说叔叔阿姨事的消息，遗憾。你们欠的债务我已经还上，房不用卖。”想了想，他觉得似乎得说什么安人家，又没有这个经验，只能地补了一句：“节哀。”

    沈砚一愣，若不是秦煊的表太有说服力，几乎要以为谁在和他开玩笑。

    秦煊说完了要说的话，打算告辞离开。

    沈砚忙：“等等——”

    秦煊淡淡：“我不开玩笑。”

    沈砚顿了顿，“我是想说，打张欠条，我会还你钱。”

    秦煊十分诧异：“你不去确认就给我打欠条？”

    沈砚一呆，经他提醒才发现自己了件蠢事，尴尬得脸都红了。

    他打了几个电话，对方纷纷说钱已还上，从此不相。

    沈砚转屋，拿了纸笔，写欠条。

    秦煊着欠条，像是思考了一，对他说：“愿不愿意跟着我？”

    沈砚没声，不明白他的意思。

    秦煊：“我你五岁，你可以叫我一声哥，如果愿意，以后就跟着我，当我弟弟。”

    沈砚一直没明白，秦煊当时这么的理由是什么。他若要报答他父亲恩——他至今不知是什么事，单单帮他还债这份也已太重了，更别说还接他在边，照拂。

    此刻他们一站一坐，沈砚微微直了背脊，轻声喊他：“哥。”

    秦煊一怔，他已经很多年没听他叫过他一声“哥”。

    沈砚：“我一直没问，多少给自己留了自作多的念，后来就不敢问了。你当时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带上你？”秦煊截断了他的话，也不在乎还光着脚，在他旁边坐了来，“因为你得好看，合我缘。”

    沈砚：“……”

    秦煊看他郁闷的样，笑了笑。其实不算骗人，只是那时候他无端想起，与沈父聊到过沈砚，沈父忧心忡忡地说：“我们俩都不算好，就怕哪天去了没人照顾他。这孩从小被我们惯大了，恐怕吃不了苦。”

    被惯大的孩，在秦煊的印象里，摆脱不掉一个“任”的标签，好了各心理准备去见他，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沈砚。

    合他缘，那就接在边吧。

    后来秦煊觉得，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居然给自己招个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