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目光抬起，在蒋家一众人等上扫了一圈。

    今日他当然是冲着崔家人来的。对于崔大姑娘，其实他心里略有些抱歉。人家的女儿，养在闺如金玉一般，嫁给他之后恐怕就要跟着他去西北住了。自东南沿海迁到西北，不说土不服，单说离父母千里万里，便已是极大的委屈了。

    沈数住在外祖父家中十二年，别人不说，大表嫂嫁女他可是亲所见——挑细选，男方家世人品都要好不说，还不能离家太远，说是舍不得女儿远嫁。天的父母，心同此理，大表嫂舍不得女儿远嫁，崔家自然也是一样的。

    当然，在私心里，沈数也想看看，自己这位未婚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知好则慕少艾，作为一个正常的年轻人，沈数也有正常的好奇之心。

    在崔家未曾见着人，他并未在意。毕竟未婚夫妻，习俗也不宜见面，何况崔大姑娘土不服，在路上就不适，他也是听说了的。至于今日之行，还是蝶衣的主意，说是上巳都要外踏青，此时偶遇，便不致不合规矩。沈数觉得很有理，所以就来了。

    没想到崔大姑娘仍旧没有见到，倒意外地遇到了蒋家一行人。沈数目光这一扫，就发现蒋家的成年人都低肃立，几个女孩儿却都在悄悄地从各角度打量着他，一张张年轻少女的脸如同初开的，只是没有发现他认识的那一个。

    翻上走几步，蝶衣忍不住：“怎么没看见无锡药堂里那一位……”

    蝉衣白了她一：“看见又怎么样，你难还要跟她争吵不成？”

    “看见了我就要问问，当初怎么就把十五的病说得那般吓人？”蝶衣理直气壮地，“十五现在还不是活蹦的，哪里有事了。”

    十五憨厚地一笑：“那位蒋大姑娘——应该是蒋三姑娘——也是谨慎起见吧，毕竟那位苏老郎中不也说过，我要仔细小心么？”

    “说不定他们是一伙的呢。”蝶衣翻了翻睛，“要不然她就把我们支到苏家去了？还有后来那苏老郎中把我们晾在他家里半日，说不定就是跟她去商议怎么哄我们呢。”

    沈数摇摇：“苏老郎中开的方还是十分有效，十五的不是很快就好了？医者父母心，不可如此揣测。”

    蝶衣别别扭扭地低：“公说的是。”

    几人说着话，已经经过了树的几辆车旁边，在那一瞬间，沈数角余光突然瞥见，一辆车的车帘掀起小小一条隙，一只睛来。不过他才一转，那车帘就迅速放了，仿佛本就没掀起来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