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显是西市附近居民，十分熟悉行，小声：“药铺都有久供货的药商，他这样外来的，哪家药铺也不会收他的。那胖看着也不像这附近开药铺的，怕是就贪这车货便宜，想倒个手赚钱。只是这也太黑心了，价折三，加上一路运来的开销——啧啧，这车主还借了印钱，耽搁几天那利钱怕就要翻上去几倍，说不得倾家产也是有的。”

    胖狠狠瞪了周围众人一，大声：“你们若有人要，拿银来就是！若不然西市里也有的是药铺，你拿着货上门去问，看人家可要你的不要？”

    胖挨个看过，连连：“东西倒是好东西，你价多少啊，肯折三成的话，我替你脱了。”

    车主看着有希望，连忙又扯开旁边几个麻袋：“您是行家！您看，这桂枝，这天麻，这首乌，样样都是上好的药材啊！”

是死的，也不由得有些发麻，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离那车远了些。那胖却是夷然不惧的样，伸手拿了一盘死蛇细细端详，：“倒是好货。”

    四周人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十五愤然：“公，这不是趁人之危么。”

    那车主正冲着胖又跪又拜，小厮也在一旁帮腔求，只是那胖似乎吃定了他，翻着睛只是看天。十五大步过去，伸手将那车主从地上拉了起来：“你这一车药材，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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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朝廷每年拨给西北军的银钱实在有限，定北侯能力保军饷不被克扣已经不易，能用来购买药材的银两更是少得可怜。沈数此次从西北归京，特意先绕了一大圈，就是往各地寻访既合用又便宜的药，可惜跑了一圈，所获甚微。前这一车药材虽然放在整个西北军中就如杯车薪，但也聊胜于无，尤其是比药铺中所采购显然要便宜许多。沈数也不由有些心动，：“且去问问价钱。”

    胖哼了一声，把手里的乌梢蛇扔回麻袋里，拍了拍手：“你不肯就算了，我本也不急着要。”

    西北天寒，军中发的棉衣又往往偷工减料，西北军不少军士都有风痹之症，一到冬日双膝冷痛难言，严重的甚至连都上不去，故而这驱风散寒之药，在西北军中的需求仅次于止血的金创药。

    那车主闻言，像了气的球一般，双手捂着脸就蹲了。十五莫名其妙，随手扯了个人问：“为何药铺不要？”

    车主恍如被人迎砸了一：“折三成？老爷，这，这不成啊……哪有价折三的，我岂不是全赔光了？”

    十五眉拧得死，见那车主对着那胖又跪又拜，求他少折些银钱，忍不住转向沈数：“公，这乌梢蛇和桂枝都是驱风散寒之药，首乌和天麻虽不对症也用得着，不如——”

    车主哭得昏昏脑，被十五提起来还睁着泪在看，见十五和沈数衣着整洁，手里牵的更是神骏，顿时睛一亮，忙：“小人从南边采买来的时候价本不，如今不求赚钱，只要能拿回本钱，让小的还上印钱，

    胖一听便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他刚瞪起睛，便看见十五腰间的佩刀，顿时声音小了去，悻悻往后退了一步。能在京城之中佩刀，可不是他一个商人惹得起的。

    “是啊是啊，人心不古。”旁观众人有听见十五的话，顿时附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