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阁老不说话，旁边便有人：“既说是偏方，自不足为信。”

    桃华依旧很平静地回答：“如这位大人所言，既已有《神农本草经》，又何必有《唐本草》呢？可见朝代更替，各草药的药及用途便有新的发现，自然要及时编书中，以供后人查看。不但如此，两书之间还有一本《本草经集注》呢。《神农本草经》收草药三百六十五，《经集注》收七百三十，而《唐本草》收录八百四十四，还更正了《经集注》中的一些错误，可见编纂新书确有必要。”而且在她的影响，蒋锡使用的编录分类方法，可是前人所未有的。

    桃华听这声音苍老，又未经皇帝允准就开，便猜着这大概就是于阁老了。当即答：“前人书中，多有受方士炼丹之说蛊惑，谬误甚多，不可不正。”

    桃华却是夷然不惧，朗声：“方士炼丹，多以金属之，故而各类医书之中，服之法甚多，其中至少九成皆为谬误。譬如服金浆，《淮南》三十六法，即为化金为浆来服用。《抱朴》亦言，以苦酒炼金百遍即变柔，服之成地仙。《别录》里又说久服能成神仙。此皆谬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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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草药纲》什么的，皇帝只是拿来当个借罢了，想蒋家世代行医，编纂来的东西也不会有什么大错，又是前所未有的专门详细讲述草药的，且蒋锡又在治疫中了力，为此封赏一没什么问题。谁知桃华竟然气颇大，皇帝也不由得起了兴致，要追问一二了。

    于阁老从鼻里哼了一声：“《抱朴》、《淮南》等书，人皆知为方士所言，自不会相信。此不足为证。”

    这话气可更大了，竟然说谬误甚多，不但等于直接把于阁老了回去，还把历代医书都给褒贬了一。不光殿一众官员们脸有变，连皇帝都饶有兴趣了起来：“谬误竟然甚多？”

    片刻之后，又听一人：“先有《神农本草经》，后有《唐本草》，又何必再编新书，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盖此等说法，大都来自秦皇汉武时的传说。什么服金服银，服玉服丹砂，都言成侧成圣。岂不知人乃血之躯，依赖饮养生，岂能容如此重坠之久在胃之中？非但无益，且会因求生而丧生。若堂而皇之当正经药方来用，不知要害了多少人。”

    皇帝抬起手来遮着边一笑意，咳嗽了一声。这蒋家女真是牙尖嘴利，以

    桃华笑了一笑：“那所谓的偏方呢？譬如有转女为男之法，乃怀妊三月之时，用铁斧置于床，便可令腹中必为男胎。此类方法，人信不信呢？”

    这人说话声音较小，底气也不是很足的样，好像既要支持于阁老，又有拿不准自己有没有拍对地方似的。

    他本来不追问的。习俗摆在这里，他在治疫的要关可以给蒋家女封官，那是方便她去指挥上，但事完结，这官职就得收回来。说起来这有过河拆桥之嫌，所以桃华一提到蒋锡，他便打算借机给蒋锡封赏，而蒋锡份了，自然就能封妻荫，桃华也就得了实惠。

    这话就比较难回答了。因为民间所谓的生男方、求方，简直是层不穷，也有很多妇人相信并且尊奉，颇有上当的。

    桃华又笑了笑：“这也不信那也不信，那用药以何为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