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我知。素来清贫自守，又不指着媳妇嫁妆过活，要的只是这个礼罢了。聘的东西我早都备了，过几日还要麻烦你呢。”

    礼个啦。真不指望媳妇的嫁妆，方才还说什么嫁妆要合份！官媒心里骂着走去，门就叹晦气，早知刘太太是这等样人，实不该接这事儿才是。原想着两家八字都合过了，她只消个现成的媒人，包拿谢媒钱即可。谁知事办起来才知，果然这世上就没有白吃的饭哪……

    合八字，即所谓的问名，在占卜得吉之后，便是纳吉，意即将卜得的吉兆通知女家，同时予聘书，这亲事就算定来了。

    规矩，因为要将女方的八字送祖庙行占卜，所以也得费些日。但因为这合八字的事儿事前都已经过了，所以问名之后第三天，官媒便又上了门。

    桃华在屋里听桔梗儿说官媒来纳吉，不由得皱了皱眉：“明天就是小年了。”家家都忙着祭灶，准备除夕家宴，也不知有多少事要忙，刘家怎么到这时候还遣媒人上门？未免也太不知礼数了吧？

    薄荷正在给她新的衣裳袖再上一圈纹，闻言便：“姑娘这事呢，横竖有太太张罗。”反正曹氏闲着也是闲着，东偏院里过年事宜大半有公中，其余的都是桃华在张罗，曹氏就去忙蒋燕华的亲事好了。

    桔梗儿笑嘻嘻：“薄荷说的是。不过我瞧媒人今日拿的礼也不厚，跟纳采那日也差不多……”

    桃华把蒋柏华抬起来的大脑袋轻轻去看书，用目光示意桔梗儿不要再谈这个话题，才：“聘才是重，前的遵了礼就好。”这门亲事曹氏和蒋燕华都相中了，连八字都提前悄悄给了人家，这时候再在礼上挑剔，不是自找麻烦么？

    曹氏的确是这么想的。看着纳吉的礼，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想想刘之敬是翰林，还有媒人讲的什么得了上司赏识特地带去疫区的话，那份不自在又被抛了开去。再看看桌上的大红聘书，就不由得眉开笑了：“可算是定来了。”

    虽然尚未过大礼，但有了这聘书，就等于订了亲，如无大事，这亲事也不会退，差不多就是板上钉钉了。

    今日过聘书，蒋锡是必要在场的，因此也跟着了曹氏的屋，此刻听了曹氏的话便：“既是定来了，年后就开始置办嫁妆吧。这里有张单，你自己瞧着，要些什么就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