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没什么好气地：“王爷略用了些。周千总究竟何事呢？”

    初一正在犹豫，营房里已经传沈数有些沙哑的声音：“谁在外？”

    房里只着一支军中用的普通油烛，不但光线昏暗，且有呛鼻的气味。周千总在营房里用的当然不是这蜡烛，意识地咳嗽了一声，似乎想把这油烟味儿咳去。

    “王爷，官周衍。”周千总抓住机会，绕过初一径自了门，“众人都在席上，唯独不见王爷，都惦记着呢。教官送酒菜过来，王爷也略饮几杯，驱驱这寒气也好。”

    沈数上的衣裳得皱皱，睛里布满红丝，似乎几天几夜没有合了。他瞥了周千总一，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酒上，略一犹豫，还是伸伸手，示意周千总坐了来。

。

    沈数把手一摆打断了他，接过酒先仰就了几。他神憔悴，上满是胡茬，酒的动作似乎想把一切烦恼都跟着酒去似的。初一满面担忧，但最终也没阻止他，只将手里的盒又打开来，将里的东西重新布到桌上：“王爷先喝碗粥吧，这样空着肚饮酒，若是——对不好……”

    “王爷——”周

    周千总倒也并不在意。他知初一是沈数的心腹，便是当着他的面说什么也无妨，更何况有他在外守着，倒不怕有人偷听了。

    他虽然及时把话咽了回去，然而连周千总都听得来，他原先想说“若是王妃知”的。沈数自然更听得明白，一甩手就把粥碗推到地上去了，哑着嗓：“去！”

    周千总碰了个钉，然而心中早有准备，只笑：“今日除夕，略饮几杯也无妨。何况此是后军营……”纵有战事，也是前军先行迎战，后军营且早着呢。

    他是安郡王的亲卫，并不属军中，所以周千总不到他，态度上也就有些放肆。不过这时候周千总哪里会与他计较这个，抬起双手，晃了晃左手提着的一个酒：“我来寻王爷小饮三杯。”他右手还提了个小盒，显然是酒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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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军中也是令行禁止的，初一不敢多言，快手快脚收拾起地上的碎片，退去了。然而听脚步声就知，他并未离开，只是守在门外。

    初一跟着来，面带忧虑之：“王爷——”

    虽说因城外北蛮虎视眈眈，兵士们都是枕戈待旦，并没有肆意说笑，但既然是除夕，总还时不时能听见几句笑语之声。只有这一营房，安静得如同坟墓，非但没有说笑声，就连的人也都轻手轻脚，似乎生怕一儿动静惊扰了什么。

    来人刚走到营房门，就见一个亲卫提着个盒垂丧气地来了，迎撞见他便敷衍地行了个礼：“周千总怎么过来了？”

    军中不得饮酒。虽然将官们有些特权，但定北侯父与沈数却从来都是以作则，凡在营中便是滴酒不沾的。初一皱眉看着那至少能盛两斤酒的：“王爷从不在营中饮酒。”

    “初一，王爷可用饭了？”周千总并不在意这亲卫的态度，笑眯眯地问。其实看见这亲卫的模样，他就已经知答案了——安郡王妃的死讯传来之后，安郡王就在营房里再没面，两天了，据说饭怎么送去的，就怎么端来。也幸好这几日北蛮没有攻城关，要不然他这样，恐怕还要误了战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