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续：“你二哥比你大哥些，在他娶了个懂事的媳妇，虽则商家，面上却是从来不错的，也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理，对儿女也疼——说起来，这就比你大哥！”

    这话蒋锡不能不承认。别的不说，蒋钧对几个女儿，实在是……

    “你就不必说了。”蒋老太爷看一蒋锡，叹了气，“别人只看见我两个儿官前途无量，却不知我只恨你不是我儿。”

    蒋锡连忙：“伯父跟我父亲也没什么两样。”

    “终究是有两样的。”蒋老太爷叹了气，“有些事儿我从未说过，也不能说，就让它跟着我土吧。到了地，我自去向先祖赔罪……”

    蒋锡听得莫名其妙，又觉得有些不好，正要追问，蒋老太爷已经站起往外走：“我去跟旭哥儿玩一会儿……”他没拄手杖，但后背已经微微有些驼了。

    “伯父——”蒋锡连忙要去搀他，忽然听得城门隐隐传来声响，细听正是铜龙号那响亮的金铁之声，其间还有角号更低沉浑厚的声音，“这是，献捷的队伍到了？”

    蒋老太爷抬看看天：“快午时了。”

    说是城门献捷，其实应该是去宗庙祭告天地祖先，不过因为北蛮俘虏有数千人，不可能都押城里去，所以在城门展示一战果，之后大分俘虏都会被留在城外，只将那些北蛮贵族押京城，直达宗庙，以其颅为祭。

    既然押京城的战俘不过十余人，西北军押送的人当然京城的也就很少了，大约只有一百来人，但个个都是在此役中立功劳的，人人神抖擞，盔明甲亮，连上的战袍都是新制而成。

    定北侯这个统帅未到，沈数就是第一人了，无论从份上还是战功上，他都当之无愧。此刻行在队伍最前方，穿大红郡王常服踞黑骏之上，腰挂刀，英武异常，惹得赶来看闹的人群中那些少女们心如小鹿撞，移不开睛。

    数千名俘虏被绳捆成一串串的牵上前来。这一路上，北蛮那些贵族俘虏们还有个囚车坐坐，这些人就只能用双脚走了。骑惯了的人，却不惯双脚走路，到了这里已经个个蓬垢面，衣衫褴褛，还死了百来人。从前他们拿着关百姓的命不当命，如今到自己，才知是个什么滋味。

    礼尚书亲自，在城门前展开一卷帛书，骈四骊六地念了一大通。将近六十岁的人了，平日说一句话中间都要歇一歇的，谓之养气，今日居然声震四野，整篇念来竟不带停歇的，真是教熟识他的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