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起十几年前来，倒是历历在目，对于从大就在民国的江眠来说，前清的事儿反而有难以想象了。

    卢嵇叹气：“那时候我还没心没肺呢。就连我哥也没心没肺，光想着带着娘走，也不知走了之后我们俩都要些什么。一转，别说十二三年前了，我都以为六年前咱们在上海的那些事儿就都在去年前年呢，谁能料到啊……那时候这么一的眠眠，都成要嫁人的大姑娘了……”

    他这话本来就是慨，宋良阁端着酒杯却心里一顿。

    算起来……眠眠都十四了。

    要是在前清，可能十二三就定亲了。他一直把她养作心，却从来没想过以后江眠大概也要嫁人，也要搬去别人家里住，也要……

    他都不敢往后想类似于四年之后眠眠要当妈之类的画面。

    当然卢嵇说完这话，心里也是五味陈杂：

    江眠已经十四了，这样一走，不知是多久不能见。会不会宋良阁过两年就给她订了人家，会不会她转就看上那家小帅哥，拽回来打撒泼要嫁给人家，宋良阁要是不同意，她还跟人家私奔了。

    两个老男人自己兀自地说起来她已经大的话题。

    然后又各自坐来，开始忧伤。

    江眠瞥了他们俩一，吃了个馄饨，：“想多了，我才不要嫁人。”

    然而这句小丫都会说的孩气的话，完全没有安到这两个男人。卢嵇先叹了一气，扶额：“老了啊……”

    江眠：老个，你才二十五，宋良阁也才刚过三十，能不能别搞得跟中年危机似的！

    却没想到宋良阁也放酒杯跟着叹了一气：“真想回到六年前。”她小时候多好玩多可啊，到哪儿都可以抱起来放在肩膀上，就算她心有不满锤他咬他，也都跟挠似的。如今不但不能随便抱起来，她再动手打人也都是能人命的了。

    江眠喝了两汤，受不了这个氛围了：“得了，你们俩聊吧，我吃完了，我去看书了。”

    她跑去楼底看书，两只脚很横的搭在卢嵇办公的桌上，膝摆了一本悬疑侦探小说，看了半天那翻译的刘·珍妮，吕·约翰办案的故事，也觉得有累了，打算上去找宋良阁。

    到了小客厅外，才发现鲁妈把炉给上了，两个人坐在炉旁边的一边象棋一边喝酒。

    她就倚在门看，两个人都面朝炉背对着她。显然他们俩喝的都不少，宋良阁低沉浸在棋盘里，卢嵇坐在沙发上，小喝着杯里的洋酒，拿着桌上的瓜，一个个往火炉里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