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午间放了一个多时辰，诸位大臣都开始惶恐的觉得，是这事儿把圣人都给愁病了。

    到了午，书房已经挤满了人，凳已经摆不了，崔季明也不再成为倚在榻上的特例，因为连带着刘原等人都没地儿坐，一个个风尘仆仆的大老爷们都挤到榻上来。

    刘原不知外殷胥跟崔季明的传言，看着崔季明扶着腰还以为她连夜奔波骑累的，老有一把她当小时候看待的觉，还特别关怀:“要不你趴刘叔肩上一会儿?”

    崔季明:“……叔啊，我都比你还了。还当我是小时候让你背么?现在我要是再到你背上，你那老腰都未必受得住。”

    午后的议论中，还整理了对于南周现有人和可用兵力的预估，大批氏族庇护的隐藏，没有完全废止的隶曲制度，使得南周民很难预测。南周反叛后经历许多次战，曾经南周皇帝占据的地区少战事而富庶，人自然也会比较多。

    而如江南、岭南一带，则因为战甚至发生了汉人屠汉人城的事，市易人，人数锐减。就像是曾经埋葬几千将士尸骨的郓州一般，被血染黑的南周土地也被车夯平，被抛至田野的刀枪满藤蔓。人们对于苦痛的忘却和实际上断臂残肢的愈合一样快--百姓继续背起箩筐和柴火开始了劳作的生活。

    俱泰带着两个侍郎，略的统计南周的人，以及如今恢复军制度的南周到底能凑兵力。殷胥记着数字，脑里却在想:虽说历代皇帝说大政在民，能载舟，说白了也不过是因为赋税、军力都要靠民，意识到民众养着上层的利益关系，绝大多数的名句也不过只是想表达民有生路，国有路罢了。说是不能把民众当蝼蚁草芥去榨杀戮，但前朝历代，绝大多数朝臣帝王总觉得他们确实麻木无知如草芥。

    但从殷胥这些年经历的战事而言，总是想，百姓的麻木是他们可以这样在上评论的么?

    他若是经历过屠城，若是从死人堆里爬来，又不想死，除了麻木又有什么办法?麻木是活去的最好办法，一代代人正靠着麻木的良药，才能愈合了血的伤，空落落的活去。

    更何况他听不少年轻朝臣，恨恨的说起来南周的百姓不知家国，无动于衷的生活在南周，更觉得有些想笑。凭什么要求一群连生活都不到的人上挂着家国大义，人建立起大的神归属，一是因为酒饱饭足而知思考;二是连像狗一样都活不去而知抵抗。

    就算南方有一大批的普通读书人，他们也会觉得南方也是汉人王朝，而且世家联合，不少姓氏都是汉代存在的氏族，不知比半杀来建立王朝的殷姓“正统”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