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团是人的习惯，朝堂上亲族关系不再重要，各自都是从地方考学上来，但迟早也要有别的形式的抱团。以家乡抱团，以读书的书院抱团，以政事态度抱团。朝堂上或许再无某姓某族把控职位，却一定会有某党某派权势滔天。”

    俱泰让这话说的心一，显然如今才刚刚纳士的朝廷，已经有了这样的趋势，他是机的游鱼，在洪之中自然能觉到趋势和方向。他还为此担忧过，想要提前建立新玩法——然而圣人早早预料到了……

    殷胥：“然而你问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能怎么办。我不过是个皇帝，却不是个神人。有时候想想，这是难以避免的本质罢，怕就是再过去几千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一千五百年前，商人人骨髓，屠戮祭天，以骨为簪，迫文王。那时候每个商人都不认为人有何不可，不认为人牲与牲有何区别，认为他族血统是污秽的，认为那才是人之本，是千万年不可改变的。之后纣商被灭，人不再，天有了周礼，有了克己节，有了德的标尺，有了善恶。”

    “或许说我们要经过一个漫的时间，才能等到一个新礼的诞生，你我就算是活五百年也未必见得到那天，但……也别觉得那天永远不会来吧。”殷胥看向他：“我倒是盼着几千年后的史书也能来以鄙薄的吻，像是斥责纣王一样，斥责我们的现在。”

    言玉愣怔在原地，面上好似是映照了微薄的光线，瞳孔都因那微光而瑟缩：“你、你倒是一切都知往好的方向想。”

    殷胥动了动嘴角，没再多说，直接牵着崔季明拽她起来，：“既然如此，权当是双方千里迢迢来一场闲聊吧。了这江州就是你死我活了。”

    殷胥此时正牵着她要走门去，他先掀开了帐帘。她或许心中不太清楚，可言玉却知晓，走这门，或许就真是永别了，一脑那些不肯承认的怨，那些令他厌恶的念念不忘，那些一辈抚不平的皱褶和落差，抵不过他条件反叫了一声：“三儿！”

    声音像是失声太久的人开破了音、带着嘶哑的呼唤，若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要清一清嗓郑重的叫她。

    但他也知，真郑重起来，他就叫不来了。

    而崔季明也是不自主的回过来，站在帐帘前，看了他一。

    言玉两个字当时未能回礼，一憋就是几年，就她回这个样，他猛地觉得一释然了。是追鹰的人彻底放弃了奔跑，昂首静静立在原地欣赏的一派平静。

    她完完全全挥动翅膀，往他永远到不了的天空飞去了，边伴着的人也是和她一样能振翅飞的人，她能拥有的最好的活法不就是这样么？不就是今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