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怼徐姨也没意思，换个钟工就是，等纪容辅回来，说开了就是。面的林采薇才是大Boss，可惜我今天状态不好，没有开boss的心。

    徐姨犹豫显然不是觉得心虚，是怕我不去见林采薇了。

    “林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

    这辈分也有意思，纪容辅六七岁就去了，她却一直以“容辅从小就是我照顾……”自居，她叫林采薇是夫人，叫纪容辅父亲是先生，叫我又是林先生，成一锅粥。

    “算了，说这些没意思，你去跟纪伯母说声抱歉，我今天没有见客计划。”我关门之前朝她笑：“顺便收拾东西吧，要么你现在跟着纪伯母回去，要么等晚上纪容辅回来让他跟你说，你觉得呢？”

    徐姨脸上又显那凝重的神来，是那“你说了失礼的话但是我顾忌面不反驳你”的表，像李青华书里的苏州娘姨，受了主人家眉低之后的表。所以说纪家很有意思，二十一世纪了，还在这演民国戏。

    我不再等她回答，关上门继续弹琴。

    总是这样的，一个一个的，各自在自己世界里都是好人，如果大家萍相逢，我对他们大概会颇尊敬，比如卢逸岚，比如得一手好菜的徐姨，她上有那老派作风，凡事顾及面，不知算好算不好。我光是从叶宁嘴里听到他形容的林采薇，就知那也是个优秀的人。二十年前敢把七岁儿送国门的女人，光这光也不会是庸脂俗粉。

    但是因为纪容辅的缘故，我们就得莫名其妙对立起来，这也太可笑了。我这人从来不擅改变别人对我的印象，当初我多尊重简柯？结果他对我第一印象就不好，后来见一次面就烂一次，最后到这地步。林采薇气势汹汹而来，见面只会更差。我今天不楼还好，楼又得跟卢逸岚差不多。

    烦的时候就弹钢琴，因为不会弹，弹得烂自己也不知，而且很能发绪，断断续续弹完一首赫，难听是难听了，心好了不少，偏偏门又被敲响了。

    徐姨还真是锲而不舍。

    我走过去开门，然而手指碰到门把手那瞬间，忽然一。

    我反应了过来。

    “谁在外面。”

    外面安静了几秒钟，然后一个女声响起来，好听，然而听得年纪。

    “听说林先生不适，我就上来看看了。”这声音让我想起二十年后的卢逸岚：“隔着门说话不方便，林先生能否开门一见。”

    真文雅。

    可惜我这人上最缺的就是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