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

    他不知自己哪里了脚，可是靳重焰待自己的态度无不证明他已经认了自己。只是那层糊在两人中间的窗纸，对方不戳，他就绝不会戳。甚至，他心里已经好了打算，就算靳重焰将那张纸撕来，也要否认到底。

    像是察觉到刘念的不安，靳重焰默默地转过去，闭上了睛。

    没有靳重焰迫盯人，刘念的心湖终于平静来，静静地修炼。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靳重焰又睁开了睛。

    暗沉，伸手不见五指。

    虽然靳重焰夜能视，可这一会儿，却希望自己的视力能差一，再差一。这样，刘念就还是他记忆中温厚宽容的模样，总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而不是这个从表到容貌都很陌生的样。

    外的天慢慢地亮起来。

    黑暗褪去，刘念的容貌越来越清晰。斯文俊秀，比原来的相貌好看，可在靳重焰看来，却哪里都不顺。眉太细太女气，鼻太尖太险，嘴太薄太寡，耳垂太小没福气。

    刘念睁开睛，就看到靳重焰盯着自己的脸，里带着微微的嫌弃，心里有些怔忡，又有些释然。时光荏苒，兜兜转转，两人总还是要走回这一步。虽然不明原因，却不似往日那般介怀了。

    或许是，自己终于适应了泥的份，习惯了仰望云的角度，懂得了什么叫天差地别，不再奢求比翼。

    刘念：“伤势怎么样了？”

    靳重焰慢慢地坐起来：“好多了。”此言非虚，玄玉膏的确是伤药圣品，短短一夜，伤就结了疤。

    刘念：“我去洗漱。”

    靳重焰：“我也去。”

    刘念看着他：“我先去，一会儿来扶你。”

    靳重焰心沉了沉，缓缓地笑容：“好。”

    刘念迈开步往外走，那两视线地追着，好似要贴在他的背上，去天涯海角。他不敢回，步越来越大，走得越来越快，一直到溪边才停来，胡地抹了把脸。

    晨光从树叶的隙中来，落在溪涧上，银的星星随着波起起伏伏，自己的倒影一会儿扭曲，一会儿破碎，总是看不清楚。

    说来好笑。他是刘念的时候，对着自己熟悉的脸，却总是看不清楚自己。当他变成文英，脸陌生了，看自己却反而清楚了。也许，这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在此山中”的意思吧。

    他站起来，甩了甩手里的珠，往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