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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抬，怔怔地看着表，然后慢慢地摇了摇：“我已经不是簌锦了，我现在的名字叫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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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人沉浸在各自的绪之中，全然没有察觉到屋外站了个人。

    可是后来，她无数次听见边的人痛快地呼着，说定国公府终于自恶果，果然老天有，皇帝圣明。

    是母亲舍不得将她送走，违背了祖父临终的嘱托，但皇帝的世册封圣旨到了府上，从那以后她不得不被当成一个男孩来养。

    杨淑岚冷笑一声，狠狠攥着手心，恨：“那又如何？皇帝不顾先帝与祖父的分，登基之后筹谋五年，就为了将定国公府夷为平地。陆家上七十八人就这么一夕之间从贵族沦落成民，我这一生更是毁在了陈家。我只盼着天循环，他能自恶果！”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闹得家不是家，亲人远隔万里，这些人还这样狠心地拍手称快，直到又过了好多年。那些年里，她忽然间明白了很多事，譬如她的祖父当初是如何为了权势，设计各谋诡计要将那时候尚为太的皇帝给拉位来；譬如她的祖父是如何与兵尚书结亲，只为联手贪污军饷支持四皇夺储，害大兴在西北边疆一战便失去了三座城池；譬如她陆家满门在京城横行霸，草菅人命，惹得百姓人人痛恨陆家人；譬如先帝正值盛年就被掏空了，早早没了，也与她那老谋算的祖父脱不了系；譬如父亲走后，陆家绝后，祖父是如何在弥留之际，命母亲将刚生的她送走，然后狸猫换太，只为陆家有“后”，不至于无人袭爵。

    权势之事她可以不懂，但若是一个定国公府的倒竟换来京中所有百姓夹呼，山呼万岁，她就再不可能不懂这个中义了。

    杨淑岚见她表有异，眉一抬，不可置信地问了句：“怎么，难你不恨他？”

    她竟然差错来到了皇帝边伺候，然后才发觉他有一颗天底最最仁慈的帝王心。

    她活在当今皇帝创造的太平盛世里，怨着怨着，忽然有一天就怨不起来了。她的耳边全是称颂皇帝的赞词，她看见大兴一次一次收复故土，她亲目睹百姓安居乐业、京城里人人都悠然自得，她在里跟着玉姑姑过的日也轻松自在，她……

    祖父是臣，定国公府上上害国害民，最终害人害己。

    “恨。”半晌后，昭才默默地，“刚那几年，我日也恨，夜也恨，哪怕从前在定国公府过得很不快乐，至少我还有家。可一夕之间没了家，母亲也放到了淮北，我不知哭醒了多少次。”

    但凡她不是陆家人，就该为自己遇上这样一个明君而恩德，但她姓陆，她不能恩德，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了。

    这番话说得着实咬牙切齿，似乎带着血泪一般。

在京城。淮北坏境恶劣，我当时年纪尚浅，若是跟着放的囚队去了淮北，恐怕还在半路上就没命了。”

    昭却一句话也说不来，怔怔地看着表。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和和气气，对人对事都心又仁慈，而今她也可以这样狠毒地说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来。

    簌锦也许会恨他，但昭不会了。

    如何去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