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晨他专心致志地给姑妈挑着茶叶，却听见后有个伶牙利齿的小女替他戳破那摊主讹人的伎俩。他一回，就看见她穿着装、竖着新月髻神活泼地朝他走来，先是眨眨，然后就底气十足地了个把摊主给笼去了。

    当时他还在想，是谁家养了这样聪明可的小姑娘？明明生得玉一样玲珑，却偏要学江湖侠女行侠仗义，最有趣的是她面对他的谢时，竟然双手抱拳，不不类地说了句：“好说好说。”

    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克制自己不笑来，这才问她是哪个里的人。没成想她居然骗了他，害他次日时白白找了一趟，尚仪局的人说他们那儿压没这么个人，他才知自己聪明一世，居然给个小丫片骗了。

    很多事历历在目，他是那用方淮的话说，牡丹丛过，片草不沾的人，可这一次好像到底还是留了一印记。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不是看上了这丫，可但凡在她面前，他总是忍不住起坏心去逗她。

    赵孟言看着她，片刻后似笑非笑地问了句：“也没什么要事，就是想问问你，那日跟我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什么话？”昭有些摸不着脑。

    “那日咱们一同去你表家，你在廊跟我说的话。”他提醒她，“你说到了二十五就，天大地大，什么都行，只要自由自在便好。我想问你，如今可还是抱着这样的念？”

    她毫不犹豫地：“还是如此。”

    “就算皇上对你另相看，给你富贵荣华，你也仍要？”

    昭忽地警惕起来，抬看着他，摸不准他为何忽然问这样的话来。难他知皇帝今日对她说了什么，了什么？

    心千回百转，她仍是：“是，我仍要。”

    片刻后，她苦笑着问他：“赵大人，我的份皇上不清楚，难你还不清楚？我是罪人之后，何苦留在中？我祖父当年可没少坏事，若是有朝一日我份败，中人不少都被他害得妻离散、家破人亡，还不都得来找我算账？再说了，真有那日，恐怕第一个对我心生忌惮的就是皇上。”

    世间万事都是这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会相信她陆家满门被放，而她一介小小孤女接近皇帝竟然毫无二心，只一心个安分守己的好才？

    赵孟言不知自己为何问这样一番话来，可听她这样一说，却好似放心不少，一块大石也落了地。他迟疑片刻，忽然对她弯了弯角，轻声说：“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