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发红，她颤声恨恨：“那年我刚，墙那么，我本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等隔的大婶跑来门递消息时，我才知我爹娘都没了。大理寺的五十杖责可是说着玩的？那么一打去，他们还能活得成？”

    “大仇已报？我只恨那陆家没被满门抄斩！”明珠的眶里蓄满了泪珠，“他们虽放淮北，但仍好端端活着，也许家大业大、金银满贯，就是去了淮北也仍然过得滋。可我爹娘就那么没了命，他们这辈明明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却一朝送了命。还说不是富贵多权！这京城里的权贵没一个好东西！”

    方淮却听清了她方才说过的话，眉倏地一皱：“你爹娘怎么了？”

    他就这么负手而立，慢慢地问了一句：“从来富贵多权，这话是你的想法？”

    心里的恨是无法了了。

    玉姑姑怜惜她，替她给了一锭银给外义庄的人，那些犯了事又无人收尸的死人都搁庄里放着的，若是时辰到了，仍未有亲属前去打理，那就把尸首扔郊外的葬岗里，草草掩瞒完事。多亏玉姑姑手相助，否则她爹娘就真的去了那葬岗。

    “那不是用权势迫人是什么？”她咬牙切齿，“这京城里权贵无数，全都没有一个好东西！若不是皇权在上，有人撑腰，那些皇亲贵胄也不敢在京里横行霸，我爹娘也——”

    言多必失，她猛地顿住，闭了嘴站在原地，大起大落，神难堪。

    她不是那刚烈之人，说这话时哀戚大于激愤，到后来已然泪满面。

    方淮望着她泪光莹莹的面容，心忽然就有些沉重，抿了抿，他低声说：“富贵多权不假，但一竿打死所有人也是荒谬的。人心的好坏

    “不能。”

    方淮沉默半晌，也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遭逢过这样的事，只能低声说了句：“那定国公府，十年前就没了，陆家满门都被放淮北，你爹娘……也算是大仇已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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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竖都开了这个，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他要是想治她的罪，方才那番话也已足够。明珠索说了来：“我爹娘怎么了？呵，十二年前，我爹娘不过在市集上卖菜求生存，哪知定国公府的家丁纵伤人，将我爹娘的摊砸烂不说，还害我娘受了伤。我爹气不过，想跟他讲理，他却声声说是我爹娘自己不，撞上了他的蹄，害他的受惊，还要我爹娘赔钱！这京城里的权贵真是无所不能，带人一次又一次来我家砸东西，我爹被无奈，只能去大理寺击鼓鸣冤，可大理寺卿也是权贵之一，一看是定国公府的人，而我爹不过一介草民，孰轻孰重立见分晓。”

    后来义庄的人拿了钱也办了事，将她爹娘葬在城北荒郊的山脚，她好歹是知爹娘所在，每年告假时还能有个归，见见他们。只是爹娘是以带罪之被杖毙的，她连一块墓碑都无法为他们立上去，只能用无名的木板代替灵位。

    “是，是我的想法。”明珠攥着拳，神有些激动，“皇上喜昭，非要把她留在边，她不留，皇上就能放她走？”

    只可怜她那年未到十岁，小小年纪什么事都不成。她日也哭，夜也哭，更恨自己连去帮爹娘送终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