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没把话说完，外面忽然有人求见。

    德安去看了，回来报：“主，是方统领来了。”

    皇帝看了赵孟言，沉声说：“让他来。”

    殿外的方淮走来了，看见赵孟言与皇帝剑弩张的样，顿了顿，恭恭敬敬行礼：“属参见皇上。”

    皇帝问他：“找朕有何事？”

    语气不太好，显然和赵孟言聊得并不愉快。

    方淮低说：“臣有桩旧案想查，今日去了大理寺，让大理寺卿黎知舟把从前的案宗找来看了看，发现果然有蹊跷。此番特来请皇上恩准，属想让大理寺重审此案，还冤死的人一个公。”

    皇帝问：“到底是什么案？”

    他不卑不亢地单膝跪地，铿锵有力地说：“是已被削去爵位、放淮北的前定国公府纵其家伤及百姓，以致百姓冤死，并且至今连坟冢都无法正名的案。”

    赵孟言心一顿，那颗心开始往坠。

    皇帝脸一变：“那定国公府都没了十来年了，怎的忽然发现了这事？”

    方淮说：“属也是偶然得知，那死者的后人如今仍在为父母惨死又无像样坟冢而悲痛，故有心彻查此案。请皇上恩准。”

    皇帝有些迟疑：“案既然有疑，自然当查。只是那定国公府满门都被放，就是案查清楚了，又当如何？”他皱了皱眉，“若是要将人从淮北抓回来，重新判刑，那就是大工程了。”

    他担心的并非这事太麻烦，而是一旦牵扯到了陆家，就不得不让人想起先帝爷的遗诏。

    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那遗诏都落不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有时候午夜梦回，也会看见当年先帝爷临走前的那一幕。枯瘦如柴的手就这样无力地抓向空中，像是要握住什么就要逝的梦，他着泪，叫着父皇，却看见先帝爷用混沌的目光看了他一，糊不清地说：“你，你还是太像她……”

    那句话像是着什么东西在嗓里，上不来，不去，后来他才明白，其实先帝爷更像是着恨。

    老人要走了，却还不愿意看他，只回光返照般恢复了些许气力，捶着床说：“我不要你当皇帝。你走，你没有半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