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我忘了。”

    皇帝望着她，绷成了一条线。

    “您全都给忘了，不是吗？您曾经问我，为什么三番两次躲着不来见您，如今您总该知了。我怕您认我，怕您知我叫昭，怕您想起我就是当年定国公府的那个小姑娘。我怕您当初大发慈悲把我给留来了，可如今万一又反悔了，觉得陆家人都该死，都该放去，一个不开心就把我给办了，那我该如何是好？”昭还在笑，平静极了，只底的泪慢慢地淌来，“可您不记得我了，您觉得我该提醒您这件事，让您把我给收拾了，对吗？”

    “那是过去！”皇帝嗓音暗哑地说，“你一开始不敢告诉我，是因为你害怕，成，这个我接受。可后来呢？后来我掏心掏肺，恨不能把心窝掏到你面前，好话都说尽了，你才终于肯留来。都到了这一步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说？”

    “为什么我不说？你问我？”昭攥着衣袖，连敬语都不用了，只带着哭音嚷，“我要怎么说？我喜你，我喜到愿意为了你连自由都不要了，我可以提心吊胆留来，哪怕我就是仗着你一时的，哪天没了，我也就活不去了。都到这地步了，你觉得我敢开跟你说我是陆家人？”

    “你那么恨陆家人，你那么恨我祖父，我不怕你把我撵去，也不怕你让我去淮北找我家里人。我只怕你说过的喜立成了一场空！我只怕你在喜和怨恨里不能自，会觉得痛苦！我见不得你痛苦，我宁愿自己痛苦，我宁愿瞒你一辈，只要你好好的，见到我时还是会笑得喜，我就是心里痛苦死了，那也是心满意足的！”

    她忽然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再也不用瞒了，再也不用担心哪一日他发现她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昭就会不她了。事已至此，与不全在他。她说什么什么都没用了。

    她哭得像个孩，自从五岁那年痛失亲人后就再也没有这样哭过。好多次她告诉自己，家都没了，亲人也没了，她能哭给谁看？可这一刻，她还是卸了所有的防备，丢盔弃甲，溃不成兵。

    她哭得厉害，却还在歇斯底里地说：“好了，这您知我的份了，您就把我给撵去吧。横竖这里那么多人看我不顺，您把我去，皆大喜，人人都心满意足了，那多好啊！”

    偌大的殿里空空，只有嚎啕大哭的她，只有拳攥得死死的，面如死灰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