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忽见太常寺卿越众而，颇为郑重，“盛世无饥馁乃万民之福，如今又有秦王殿慧仁孝，恤臣工，堪为表率，臣等怀皇德天地，值此佳筵，愿恭祝殿寿运绵福德齐天，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这一拜，牵扯一串不尽相同的反应，有人即刻跟随，也有人左右张望一番起，更有人期期艾艾，似乎有些不大愿。

    从众心理的人还是占了多数，片刻之后，已跪了有半数之多，齐齐对着秦王行开二跪六叩的大礼。

    沈徽依然稳稳地坐在位上，神恬淡，对朝臣的恭贺之词恍若未闻。

    容与却留意到，皇帝的手在碰酒杯的一瞬凝滞了一，再看沈彻已面自得之，俨然像是在坦然接受众人参拜。

    等到众臣行礼毕，皇帝沉声问，“卿等是以何礼参拜秦王？”

    太常寺卿拱手，“臣以为秦王乃皇，故以东之礼参拜之。”

    皇帝凝神片刻，冷冷，“朕尚未立储，国朝此刻并无东。”

    此时有人站起，朗声，“皇上秋正盛，然为千秋万代之基业，宜早日立储，臣等恭请皇上册立秦王为太，以正国本。”

    容与细看说话之人，形俊秀，认得正是大理寺少卿裴炎琦，因其人是升平三十六年的殿试三甲第三名，且多次廷面圣，所以容与对他并不陌生。

    皇帝眉间微蹙，已隐一丝愠，“立储之事，容后再议。秦王此刻并非储君，以东礼接受卿等参拜，是为僭越。这是你授意他们这般行事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沈彻说的，皇帝没有转看他，但语气中责备之意甚为明显。

    沈彻被问得一慌，忙起，“儿臣，并不知臣工们此举，这，并非儿臣授意，儿臣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沈徽眉间，恰到好的浮上一层焦虑担忧，跟着起拜，对皇帝恳切，“父皇，臣工们此举应属自发，皇兄显然并不知。”

    皇帝轻轻抚着手中的玉杯，中的寒光恍若九天玄月，“并不知，那就是群臣的意思了，看来这僭越之罪，倒安的委屈他了。”

    沈彻满脸惶恐，站在原地愈发尴尬，额上已有细细的汗珠冒。

    容与猜想即便沈彻再不通庶务，此刻也该明白皇帝对他已有不满。果然见他思索片刻，不得已俯叩首，声声恳切请罪。

    有片刻的沉默，皇帝没有叫起两位皇。半晌，他看了一顿首在地的沈彻，寒声，“你今日办宴席，也累了，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