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能察觉，他对知识的渴求、思考问题的度其实远超他表现来的程度。

    说他藏拙，可到了机会来临，他又会退避人群之后，似乎无无求才是他最本来的面目。

    就好比现在，不仅不求荣华显达，甚至连求自己保住他命这话都不提！

    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谈不上老成持重，最多只能算安守本分，可倘若要明哲保，又何必明知前路艰险，仍有慷慨赴死的孤勇，难真的只是为了报答自己相救之恩？

    沈徽自问生命中没遇过这样的人，思考良久再开，声音已没有任何波澜，“如此固执，且依你了。你即刻去见谦，面圣之事他会妥善安排。孤在重华静候你的佳音，去吧。”

    容与应以一笑，对着沈徽拜了三拜，方起去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已站在养心殿外，等待谦传唤。

    意识侧，看了一即将隐重重阙的夕，他猜想着，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日暮时分的漫天霞光。

    皇帝坐于阁中，容与跪叩首，在俯前略微抬觑了这位至尊，若是在从前，他大约不会这么，但此刻，他猜想自己时日不多了，索任一次，满足一自己的好奇心也好。

    一瞥之，他看到了皇帝憔悴的容颜，才几日而已，他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

    皇帝兀自翻阅朝臣们的奏章，没有理会容与，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开，“谦来回朕，你有皇行止不端之事要上奏，如实说吧。”

    容与低着，尽量简短的说，“回禀皇上，臣供职于御用监时，曾为秦王妃送去所需书帖，于建福偶遇秦王殿，殿将臣扣留，且多番暗示要臣调建福，臣未敢应承。殿便直言，若臣肯委便许臣以厚禄，言语间多有不堪。所幸楚王殿造访建福，怜臣惶恐尴尬，借故将臣带离，方使臣得以脱困。”

    了，他再，“事后臣念楚王恩德，无以为报，遂于今日将殿善举面陈皇上。且秦王本应为国朝宗室表率，却行事多有荒唐，失之仁德，故臣顿首恳请皇上能对秦王加以束，导其言语行止，以正禁廷风气。臣以上之言皆属实，望皇上明鉴。”言毕，泥首于地，再未抬。

    良久，皇帝似乎压怒火，喝问，“这话是楚王教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