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六姨太回想起遇见楚望时的场景。她以更衣为借，本就是想去看看那位三姑娘的品貌如何，好日后在三房一众太太们面前有个谈资，哪想真给她碰着了。那小姑娘着了一件绣了荷的藕绸袄，素净的一张脸，尚未完全开的五官，因神淡漠略显平淡，比起她端庄典雅却胜在灵动俏。从前大人家的丫鬟小穿的都是相仿的华贵，故而区分小丫鬟不看穿着，要看气质。如今家中规矩不同了，从气质上去分辨这位三小，却一就能辨明。

    她从未见过这位三丫，这传闻中不大面的三姑娘，被生人撞破谎言却不怯，只站定“嘘”了一声，笑眯眯的说，“这位太太，这几日女佣们都忙不过来，您要是想找茅房，我可以带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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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止还算得得？”

礼仪规矩。你看家中那两个丫，尚还在待字闺中, 就被爹爹拉闺门待客了，可怜见的。”三房一位姨太太说。

    “得像她娘多一些，还是像爹多一些？”

    “大的那个丫，才学众，打小便盛名在外。几年不见, 如今姑娘大了，品貌也是一的。这几日见她的待客之，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若是跟她父亲再去欧洲镀两年金回来，不夸张的说，即使放在整个上海大人家闺女当中，那也是不输人后的……”三房五太太追捧。

    作小伏低惯了的六姨太被这声“太太”喊得心都酥了大半截。回想起这一幕，她笑眯眯的冲各位太太郑重宣布：“就相貌来讲，像她娘更多一些，如此可想来，将来也必是个一等一的大人。虽说淘气顽，但和她比起来，她就显得小家气多了。”

    黄克在租界一所带电梯的楼里有一所小公寓，便与乔玛玲在那边住了，不过也隔三差五的到林公馆来陪着乔太太与旁的太太们打打麻将。自从从那位三房的六姨太中听闻了这位“得更像从前那位苏家小”“比她二大气”的三丫，成日里上林公馆来凑闹的一众太太们便更多了起来，累日里想从牌桌上从乔太太中打听这位三丫的往日轶闻。

    “你们也别挑三拣四的了, 不过是条件所限。如今这个林公馆和从前绍兴林园比起来, 自然是小了不少，但依的是上海的规矩。上海如今洋派的多了，哪还有从前那些旧时大家的迂腐习俗？这两丫几年前就送去香港, 给二房老大养在膝，规矩当然不会太差。”三房大太太打抱不平。

    “如何？漂亮吗？”

    几位太太对这位二房嫡家传说中的三姑娘早有耳闻，但未能得一见，都凑过来问：

    “是个十分会动心思讨人心的小丫，为给我那件婚纱帮上忙，她特意请求父亲与母亲，让他们准许她外帮工，还特意学了一门法文，如今听说已讲得相当地了。后来听说她被津大学聘来那位号理教

    乔太太是打心里从未觉得楚望可。被一众太太们一阵盘问，她搜刮肚，也仅只讲了“她十分可，可到学校教授家的太太去外面旅游也要带上她”这一件，余的则由乔玛玲来圆场。

    “你们都那位二姑娘好，怎的都没见着那位三姑娘么？听说在香港，比她那位还早两年念大学，可见她聪明才学是青于蓝啊……这两天她托病在床不肯见人，她偶然来喝给我碰上了……”三房六姨太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