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终于有派上用场的一天了。

    她从厨房端来泡好的普洱摆在严倾面前，自己面前是一杯茶，巧克力味的。

    严倾说：“我记得你不喜喝普洱的。”

    她：“嗯，搁在那儿以防万一，也许客人要喝呢？”

    严倾慢慢地说：“我倒是记得以前在吴镇上的时候，我喝茶，你喝茶，所以家里总是没有招待客人的咖啡饮料，永远只有普洱和茶。”顿了顿，他瞄了她的小熊克杯，补充了一句，“巧克力味的茶。”

    尤可意低看着杯，好半天才问一句：“你还记得啊？”

    他喝了一普洱，苦苦的，然后才说：“你不是也一样记得吗？”

    他环顾了房一圈。

    客厅的装潢明亮简单：电视墙很有艺术，是几朵飘落的樱；地板是浅纹路的实木，看起来很温馨；沙发是布艺的粉白格，小清新得无可救药……唯独角落里摆着几只不锈钢盆，生生破坏了这份宁静雅致。

    他一顿，问她：“这些盆是什么用的？”

    “接用的。”

    他很快瞟了一天板，“这里也漏？”

    开什么玩笑，这里的公寓一共三十层，尤可意住在第十五层，又怎么可能漏？

    她笑了，声平静地说：“不漏，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在那个风雨漂泊的小镇上，一旦起雨来，那间老旧的平房就容易漏。

    习惯了在雨中并不好补漏，所以两人总是急急忙忙地在雨声响起的第一刻飞快地把铁盆拿来接。

    所以也习惯了在客厅的角落里提前准备好几只盆，以免大雨来了再拿盆会太迟太迟。

    于 是严倾的前似乎浮现了很多场景，譬如这四年半来每一个风雨加的夜里，她是如何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匆匆忙忙地跑来客厅端盆接；譬如每一次她匆忙将 盆摆放好以后，抬看着本不会漏的天板是什么样的神；譬如每经历这样的事一次，她就会又无可避免地想起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已经不再住在吴镇 上了，他也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