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的朦胧间，她听到有人争执，一人愤怒：“你怎能如此？”另一人却嗤笑：“你也知晓此毒无解，相较如此，难你更想去阎王那里一家团圆？”

    “我知你素来无，可她才多大，难也要如我一般？如果早知你如此，我又何必连累着她到这里受此番苦。”

    “呵，”那女声又是一声嗤笑，“当时可是她求着我救你，你不若问问她后不后悔，只是，即便悔了，也再无人能卖得后悔药了，哈哈……”

    她清醒时，救的那个男孩正守在床边，脸恢复了白皙，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唐缓见他如此，不由咧嘴一笑，那人的神却莫名悲伤起来。

    唐缓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心，笑：“你看起来已经无甚大碍，幸好。”

    此后的夜里，唐缓总能看到那男孩在屋前静坐，她以为他忧思过度失了睡眠，便忍痛将那半成的木雕送给了他，希望能让他在今后的夜里睡个好觉。

    不巧的是，唐缓却在此后噩梦连连。直到一日清晨，那自诩林玉的小少年将一串青铜风铃系在檐，然后抬手摸了摸她的，眉间都是温柔笑意，“这不会再噩梦了，阿缓你睡个好觉，过几日我们一起谷去。”

    彼时，唐缓已经知晓，那可怕的君阵已经藏在了她自己的里，可是那又怎样呢，前的一切，正是她曾经向往的平静和好。

    记忆中的致眉终于与那清俊的面孔重合，细如丝的雨打了衣裳，一时间天大地大，她只觉天地之间无比空旷。

    冒雨卖艺的摊挡住了原本就不宽阔的街面，唐缓双目失了焦，被迫在稀疏的人群前停了脚步，呆呆地看着不远令人叫好连连的杂耍。

    从骨里渗的痛让她回神，她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悄无声息凸起的青像是一个笑话，她拼命忍着间的腥气，却无法阻止鼻息的温，甚至是顺着角的血珠。她举着有些颤抖的左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手指所及的，是同样青凸起的肤。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毒发时这样的自己。

    钟晹绥转过街角终于寻得她的影，刚刚的变故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走近唐缓微微发抖的背影前，蹲了握住唐缓垂在侧的右手，左臂将那微抖的圈了怀里，只觉那单薄的一直十分僵。

    所有的光影皆窜在她涨的不行的脑中，过往的和现在的，幸福的和不幸的。她悲哀地发现，那令她一直恨着的，像谎言一样的诺言，竟然支撑着她走到了今日。

    唐缓用力挣被握住的右手，慢慢转过去。

    此时雨势渐大，周围的行人开始在街上小跑起来，如动起来的布景一般。